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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一棵棵倒映在水中的树影。
张若水依在墙壁上,紧一紧风衣御寒,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处,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抬腕看一看手机,已经11点50了,为什么还不见人的动静?难道是彼得故意引诱他过来,将他灭口?不对,如果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正胡乱猜测着,对面的一座工贸大厦上十二个房间的灯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张若水惊骇地发觉,那些灯光以三个为一组,横斜有序的组成一个“十”字形,十字的中心先是黑乎乎一团,不一会绽放一只红纱灯笼,上面隐约一个画影——正是耶稣受难图!
那个十字显然是个碰头暗号,十字街头渐渐出现一些形色匆匆的人,三两成群,向五金商贸城走来。张若水看出,这些人中有的是声名赫赫的画商,有的是常常出现在报纸头版的政界要人、艺坛大腕,甚至“复兴船厂”的船王和几个金融巨头也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五金商贸城。原本寂静的夜市只是转眼间,成了缺灯少火的闹市。
就在张若水跟上人群时,他瞥见一个穿红衣的教士正蹲在那个熟食摊前,闷声咀嚼着什么,他的头发是卷曲的金黄,个头高大,胸口一只白银十字架在暗淡的灯光下灼人眼球,一看便知是西方的传教士。
“听说梵蒂冈那边来人了!”一个一身国际名牌装束的男子小声对同伴说道,“估计要跟西西里黑帮算总账了!”
张若水认出那人是最近活跃于报纸头版头条的巨星,因为被指控吸毒和猥亵儿童,险些被判重刑。他把食指揉一揉额头,低头跟着那些人进了金属气息浓重的五金商贸城,里面黑乎乎的只燃着一排蜡烛,蜡烛浑浑噩噩的直燃到黑暗尽头。左拐右转,他感觉一直在走下坡路,而且越走越黑,越走越冷,估计是去地下室。
果然,众人窃窃私语着都往地下储藏室兼车库的那道铁门走去。铁门边熊熊燃着两团火炬,门口站着两个壮汉——从他们的配饰看,估计是国家级拳击手,他们询问每一个进门的人的名字,以作核对登记,那些名流也将手中一张十字邀请函呈交上去。
张若水恍然大悟,彼得给他的那张十字信函正是邀请函,也是通行证,而自己却把它烧了。他踌躇之间,已到了地下室门口。
“姓名?”一个拳击手问道。
“张若水。”张若水如实回答,他已经豁出去了。
“邀请函。”另一个拳击手非常有礼貌地把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平伸过来。
张若水佯装伸手去口袋里摸,寻思如何解释,摸了半天,后面的人等得不耐,开始挤嚷起来,那个拳击手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是上帝请来的贵客。”铁门内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进来。”
那个拳击手弯腰作个请的姿势,张若水听那声音,知道是彼得,说声:“谢谢。”就要步入铁门。
“滋滋——”铁门上安装的一个检测端口上红灯直闪。
“慢着,麻烦你把枪留下,等拍卖会结束,我们会第一时间还给你,谢谢配合!”拳手目光敏锐地盯着张若水。
张若水耸耸肩,只得把那把勃朗宁交了。
“还有你的刀!”拳手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
那是一座设计和装饰都堪与大教堂媲美的拍卖场。壁灯变幻着各种色彩,西欧风格的桌椅、壁龛、镂花柱石,墙上挂着世界名画,地下铺着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一尘不染。里面已落座了不下百来个人,却是鸦雀无声,一只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入耳。
张若水找到靠前的一个位置坐下。眼前是个大型的可伸展式T台,笼着血红的纱布,两道十字形柱石撑住T台。大理石柱上,一幢雕着手捧“十戒”的先知摩西,强健的身躯与神圣的容颜栩栩如生;一幢雕着《圣经》中与世界末日一起出现的七个大神,手里都捧着一只金碗,姿势各异的将金碗半倾或全倾着,脸上有惶恐、有担忧、有幸灾乐祸、有悲天悯人。
随着贝多芬《悲怆交响曲》的响起,壁灯陡然熄灭。一阵令人窒息的黑暗后,T台徐徐拉开,走出来八个高挑的修女,黑衣白头巾,姿势优雅,面容沉肃地端着复古灯架,上面燃着三根白蜡烛,向台下走去,一一将灯架插上壁龛。墙壁上烛影摇曳,人们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交叠,窃窃私语的,鬼影婆娑的,很有些皮影戏的意韵。
再抬眼时,T台上已多了三个红木桌子,两边各坐着一个执行官,中间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白发萧萧的外国老者,金丝眼镜后一对蓝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下。他面前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