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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俘虏他并不放在心中,实在是人数太少了。
战事进行得越激烈,来得及投降的士兵就越少。酋涂王部是一场恶战,士兵大多都被损耗了。
霍将军又让士兵们去寻找肥羊肥牛,准备今天的早餐。一夜的战斗,大家需要补充肉类。
安排完一切的霍将军,来到山崖下坐着,等待自己的早餐。
仿佛所有的热力与激情都在战斗中耗尽了,仿佛所有的悲哀与快乐都被战火烧干了。刚刚经历过惨烈鏖战的霍将军坐在黑色的石崖下,染着血色的披风轻轻飘动在绿草间,厚沉的战刀插在嶙峋的山石里。他看似在遥望,又看似在沉思,仿佛一座幽黑的冷山。
挺拔的鼻梁如同寂寞的山脊,深邃的双眸如同寂寞的碧海,那舒展的长眉仿佛鹰翅,在雪原青空之上寂寞地划出轩昂的线条。山崖上,一片纯白的轻云在高处悠悠飘过,澄澈如他,寂寞亦如他……
寂寞……
我在心中轻轻地咀嚼这两个字。浓烈的战斗过后,我竟然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
我甚至不敢过于靠近他,生怕打扰了他的这份寂寞。
鸟儿从他身边飞过,小花在他身边开放,他就像一座喷发过了的火山,在沉默中酝酿着属于他的热度。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亿万年,也许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间,当他重新站起,便又是岩浆崩裂、溶岩翻滚的激情与奔放。
我守在他的寂寞旁,也守在他那口还在滴血的钢刀旁。
这是一把与普通军士规格一样的汉朝军刀,稍厚的刀背,稍薄的刀刃,没有开口。快马驰骋的时候,过快的刀更容易卷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重剑无锋”。上面虽然开有血槽,过于浓厚的鲜血依然将刀身铺满,染成一种黑黝黝的紫光。
我不由自主想去摸一摸那刀把,那里有着属于他手指握力的弧度。
“干什么?”沉默的火山终于回过头来,手压覆在我拿住他刀柄的手上。我说:“血太多了,帮你擦一擦。”
“不用。”他拔出刀,告诉我,“有了血,更不容易滑刃。”他问,“他们的饭快准备好了吧?”
我说:“你的应该是快了。”我看到霍将军的专用庖厨正在起劲地旋转着一只全羊,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应该是差不多了。
“那就过去吧。”刀光一闪,石块间的血刃已经重新插入了腰间,他迎风而起,伸展一下手臂:“饿了——弯弯!吃饭去!”
“好。”我很高兴他从自我的世界中回来,拉起他的五指向部队走去。
“快好了吗?”霍将军带我一起坐下,问那庖厨。
庖厨面带喜色地点头:“快了!”也难怪他,他是皇上钦赐给霍将军的御用庖厨,可是这一路上,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总算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他手法溜熟地把个全羊转得跟轱辘似的,浓烈的香味不断窜出来。
过了一会儿,烤羊肉上来了,霍将军拔出短刀开始分肉。我受不了香味的刺激,四处张望着,免得自己盯着肉的样子看起来跟个饿痨似的。
我看到赵破奴正在自己包扎伤口。第一轮冲击的时候,他挡下了敌人左翼的攻击,保证了大部队的全程推进。我和他隔着两个篝火堆,我看到有侍卫要替他包扎,他摇头让他们退下,似乎并不欲别人知道。盔甲一正,他重新抬起头,除了脸色因失血略有一些苍白,整个人又恢复了战前的朝气。我很钦佩他,觉得赵大哥真是一个强硬的好汉子。
我很想走过去跟他说说话,问问他伤得怎么样?看了看霍将军还是没敢动身。自从在建章军营中,霍将军带着威胁意味,当众点穿赵破奴的心事后,赵大哥的眼睛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每次想到这件事情,我就觉得霍将军做起事来太绝。赵大哥是个老实人,对我一直很好,跟我交往也很有分寸,霍将军不该那么霸道,简直蛮不讲理。
现在,这个蛮不讲理的霸道主儿正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分肉,头盔放在一边,整个人处于非常休闲的状态。见我把目光转向他,他对我笑上一笑,把肉递过来给我:“吃。”
看着他甜蜜的笑容,我对他的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接过他特别让庖厨加了佐料弄出来的羊肉大大咬上一口。见我很承他的情,他快活地问道:“怎样?”我点头而笑,他以手支颚,看着我慢慢吃饭。
霍将军好似没多少兴趣去跟普通士兵建立什么关系,只和几个作战将领之间说说笑笑的。战后也只是听了听战况汇报,了解了一下士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