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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踩了踪迹,宁可穿房越脊的好。
这附近路途方向,幸亏日间来回走了一趟,已有了认识,四郎城本来就是一个小镇,纵横也不过才四条路,所以用不了多久时间,已返回到九里香客栈。
这个罪可真不好受,若非是一阵子运施轻功快赶之下,使得他身上生了些暖意,要不然受罪更大。
可以想见,是一副何等狼狈的模样——全身上下,周身湿透,满头长发清汤挂面般的贴在头上,脸上由于两次被摔,还擦破了几块皮,这种样子,幸亏是在黑夜里没人看见,要是在白天,众目睽睽之下,可真是丢人现眼!
寇英杰翻过了两层墙院,已悄悄的来到了他所居住的那间客房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只觉得房间里黑黝黝的,禁不住心里微微一愕。记得出来时,他明明把灯光拨暗了,却是不曾熄灭,何以这时竟会全熄?外面虽然黑,还有月亮,房间里没有灯,可就伸手不见五指,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桌前,摸着灯和火熠子,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一种错觉,耳朵里却听见一种咿咿的声音,象是房子里卧着一头狗,还是一只猫什么的。来回晃了好几次,才把火熠子亮着了。火光一亮,他首先借着亮光回身查看。不看尚可,一看之下,只吓得他三魂出窍,七魄升天,手一抖,差一点把火熠子掉在地上。原来就在他回身一窥之下,陡然发觉到土炕上,直直的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横躺在土炕上,两只腿笔直的伸着,却把半袭长衣下摆翻上来,盖住了头脸,是以乍然看上去,只能看见这个人半个身子。尤其令人吃惊的是,那撩起的半截长衣下摆之上,沾满了斑斑血渍。
此时此刻,乍然看见这般一副形象,就算你有天大的胆子,也禁不住毛发悚然。
寇英杰“啊”了一声,由不住后退了一步,“谁?”他大声叫道:“是什么人?”那人似乎才猝然由梦中警觉,身子忽然动了一下。
寇英杰又是一惊,火熠子交到左手,右手向腰间一探,铮然声中,且把那口如意软刀撤到手中。有了这口刀,使得他胆力大增,足下一点,已扑向榻前。仗着胆,他再次怒声道:
“你是什么人?快说话!”一面说,一面却以掌中刀向着对方遮盖在脸上的那袭长衣挑去。
那个人显然是在伤痛之中,然而一个精湛造诣的武功高手,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对于加身的兵刃都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只要一息尚存,就不容许白刃加身。是以,就在寇英杰的刀尖方自触及那人遮面的衣边时,那人倏地起身,有了出乎意外的反应。只听见“刷”的一声,就在那人霍然翻起的衣浪里,寇英杰只觉得掌中刀大震了一下,握把之处有力的一转,掌中刀再也把持不住,呼啸着有如闹空银蛇般的脱手飞出,“笃”的一声,刀尖深深的钉进木梁之内,柔软的刀身唏哩哩颤瑟出满室寒光。
寇英杰“啊”的惊呼一声,点身而退。是时,床上人已坐起来。
他手里闪灿的火光,映照着那个人的脸庞。
曾几何时,他那一张熟悉的脸,已经不再是那般的红润了,自惨惨,黄焦焦,憔悴得怕人。
“郭,郭老先生。啊!怎么竟会是你?”一刹那,他由极度的惊吓转为极度的惊讶。当真是作梦也想不到的事情,睡在自己炕上的这个人,竟会是郭老人——郭白云。
那绺垂在他下巴的山羊胡须,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是……只是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昔日的风采。他的面颊固然已不再红润如昔,其实就连那双昔日看来亮若星辰的眸子,也已黯然失色,脸上的皱纹也加多了。总之,他们彼此不过才三天不见,而此刻寇英杰打量着这位心目中钦敬的老人,却发觉到他一下子就象长了十年似的那般苍老。雪白的胡须上,也因为渗染了血的颜色,而刺目惊心。
他身上兀自穿着那鹅黄色的宽大长衣,看来似乎更肥大了。腰上仍然系着丝绦,垂着核桃般大小明珠的那根丝绦,已经足可证明老人的身分了。
不知怎么回事,寇英杰只觉得眼睛一酸,热泪夺眶而出。他蓦地扑过来,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老人一只手臂:“郭老前辈,你这是怎么……了?你……你……”
郭老人在猝然发觉面前人是寇英杰时,那双眼睛象是忽然明亮了许多,唇角上挂起一丝欣慰韵笑容:“寇小兄弟……果然是你,你到底是回来了……”
“老前辈,你伤得很重么?”说时他匆匆点亮了灯,把火熠子熄灭,灯端近了。
郭老人缓缓的躺下身子来:“真对不起……请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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