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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来得好,俺正待有机密大事禀明,如今已经有人在皇上面前泄了底,派出水陆两路人马前往太湖搜捕各位尊长了,此事委实与弟子无关,你老人家千万不必误会才好,俺决不惜此微命,但是非却不可不明,不然便屈杀俺咧。”
翠娘脸色猛又一沉,抡剑一指,娇喝道:“你这厮少来这一套,你只说,你对曹寅这老儿如何说来?那两个老家伙又到哪里去了?”
程子云忙又道:“俺回来委实没有说什么,只说太湖水天空阔,又言语不通无法打听师叔是否在那湖中,这密奏上去的另有人在,连曹寅和江南总督全不知道,俺怎么会做这说了不算的事咧?”
接着又道:“俺之所以对师叔如此,一则既在弟子之列,决不敢对尊长侮慢,二则也望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却非无耻之言,还望明察。”
说罢便将经过情形一说,翠娘又冷笑道:“你这话也许不假,不过那鞑虏就水陆并进,也是枉然,这用不着你管,你只要赶快回北京去,不再献策生事,便算不负你那恩师教导一场,否则那也由你,但各位老前辈却不比我好说话,你可自己估量着。”
程子云忙道:“弟子决当遵命,明天即便动身回去,只要诸尊长有所训示,无不唯力是视。”
说罢偷眼一望,翠娘词色之间已经和缓多了,忙又道:“弟子还有大惑而不解的,能向师叔求教吗?”
翠娘道:“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也不必再跪着,须知执礼虽恭,却不如此心无亏,果真你不忘本,也不在乎这点礼节,否则便当面再恭敬些也是枉然咧。”
程子云又连忙一跃而起道:“弟子谢谢师叔教导,现在所要问的,是弟子对江南诸遗老侠士决无举以邀功之意,但对清廷诸王之间,却诚有亲疏不同,更不愿其和衷共济,安享太平,而目前诸前辈胥皆为雍邸罗致,那年羹尧以一八旗贵胄子弟,又竟出顾肯堂先生门下,如谓心存匡复明社,实不应有此,如谓诸君子业已变节,则又未闻有所纠正,此诚弟子所大惑而不解者,师叔能明加训示吗?”
翠娘倏又变色道:“你为什么忽然又问起这个来,这用意又何在咧?”
程子云忙道:“弟子已承苏老前辈之命,一再指出师门渊源并加训诫,决无恶意,不过雍邸为人,在清廷诸王之中,实为最阴鸷而难制,目前他为夺储起见,自不得不各方罗致人才,一旦稍得如愿,奇Qīsūu。сom书那话便难说,以诸前辈远识,自胜弟子千百倍,而竟如此做法,却还恐未免失策,所以不得不有此一问,其实决非窥探,还望明察。”
翠娘按剑而立未及答言,猛听窗外哈哈大笑道:“你休问这个,须知士各有志,我辈也向不强人所难,只要不尽违师训稍明大义,我辈便未尝不可放过,固然前此雍邸所邀各人皆有情非得已之处,便那年小子只不丧心病狂出卖师友以干功名富贵,我辈也自一样可以暂置不问,要不然你这次能囫囵着回来吗?”
说着,但见烛影微动,便如落叶飘坠,那室中早已多了一个人出来,再看时,却正是这次戏弄自己的苏仲元,忙又跪拜如仪道:“弟子方才对鱼师叔所言,实由肺腑所出,决无虚伪,还请老前辈不必再生误会。”
苏仲元却又哈哈大笑道:“我也知道你现在说的全是实话,所以才也把老实话告诉你,你此番回去,只照你鱼师叔的话做,便行了,其他全用不着你管,在京诸老前辈,虽然已应那鞑王允祯之邀,却与变节出仕不同,我辈也一时难加责难,那年小子却一言一行,全难逃我辈耳目,他本八旗子弟,只要不悖天理人情,为国为民,便算不负乃师一番教诲,否则我老人家也不会放过他,至于那允祯为人,我辈更知之甚详,用不着你说,你还是好生回京去干你的,我老人家和你鱼师叔,既不想夺储固宠,又不想做皇上,却无须你来借箸代筹咧。”
说罢二目顿露异样光彩,虽然看去,仍然是一个莲头垢面鹑衣百结的老丐,却威气逼人,程子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再问,忙又叩头道:“弟子遵命,但今后决当稍明心迹,以求自效,还请老前辈赐一投书往还之法,以便随时请益才好。”
苏仲元略一沉吟,又看了他一眼取出一扇牙牌笑道:“既如此说,足证你这小子尚有人心,我这老叫化也不怕你卖了,你如真有大事不决,须问我老人家,可先写好一封寻常问候书信,赶往丰台花神庙,放在神前香炉下面,隔上一天再去,那信如果不见了,却扣上一只破碗,便算信已送到,然后你再拾块砖石,将碗砸碎,自然会有人向你论理,教你赔碗,你不妨说,东西是你无心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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