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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已遇救,不由长叹一声道:“我已决拼一死,也好见先灵和烈皇帝于地下,你又赶来做什么!须知这种苟且偷生的岁月,便算活上百岁也没有什么意思咧?”
翠娘连忙哭道:“你老人家也不常说,只一息尚存,决不放手匡复大计吗?怎么如此想不开起来,这样轻生涉险,你对得起老师父肯堂先生和各位长老那番苦劝吗?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放着这许多遗民志士,却决不会便让鞑虏安享现成天下,你老人家难道就不能再忍上些时,等着大家举义,再和鞑虏拼上一下吗?”
鱼老虽不开口,那两只老眼里也泛出泪水来,翠娘又替他解开软甲,一看伤势,那一片铁砂子全打在两只小腿上,因是侧面受伤,右腿上几粒全打在腿肚肉上,左腿却有两粒已经深入胫骨,不由把牙一咬,匆匆撕了一块衣服代为裹上,仍将软甲结束好了,一面将殷到底,点开穴道,大喝道:“这鸟枪是你打的吗?还不与我快说实话。”
殷到底一看情形不好,心知已落人手,连忙哀求道:“这枪虽然是我打的,却实在是奉上差遣,身不由己,便将那位拿获,我也没有难为他,还望姑娘饶命,可怜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你如将我宰了,那便全饿死咧。”
翠娘见他一身水师号衣,正冷笑着说:“你这猴儿崽子,也知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便死不得吗?”
鱼老却听得明白,连忙大喝道:“这奴才乃是老鞑酋面前一名得力侍卫,方才我吃亏,便因他改装藏在舱中,暗用火枪所致,翠儿千万不可放过。”
翠娘闻言不由大怒,手起剑落,立将人头砍下,接着连那两名被点倒的兵丁和已死尸首也一手一个提向船头扔下江去,再看,丁七姑正拿刀押着两名船夫,向焦山驶去,外面天上一黑如墨,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只金焦两山一片灯光照耀,便似两座灯山,那江面上水师船只,也时露明灭灯火,那条船正折向上游行驶着,猛见又从对江一连驶来十来只大船,各自掌着灯火高叫道:“前面是殷老爷吗,皇上有诏,着殷老爷火速将刺客解上去,交端王爷讯明复旨,不得片延。”
翠娘不由着慌,深悔将船上官兵全宰了,无法答话,这里一不答腔,那十来只战船已经迎了上来,外面又正是西南风,一面是顺风顺水,一面却逆风上行,转眼便将迎上,那两名船夫,原也水师属下,在七姑监视之下,虽不敢叫,却猛一扳桨将船也迎了上去,这一来两下越发接近,相距还不过二三丈远近,火光之下彼此全可看见,那边来的,原是端王手下两名头等侍卫,还有水师一位参将,率领了两营水师前来迎提要犯,在灯火光下,先见那条船折向焦山外面,转似向上游行驶,已是奇怪,起初还疑不是殷侍卫那条船,此刻一看,船头上抡刀而立的,却是一个身穿黑油绸水靠的少妇,更加诧异,那两名头等侍卫之中,有一位姓施名国梁,原系福建人氏,出身武状元,不特武艺超群,便水中功夫也极了得,一见情形不对,连忙大喝道:“那船上站的是谁,殷老爷现在何处,还不将刺客赶快押送过来。”
一声喝罢,那两名船夫又将船直迎上去,这两下一迎一凑更外接近,那两名船夫之中,有一名竟大叫起来道:“殷老爷已经被女贼杀了,那刺客现在舱内,各位老爷还不快……”
正说到一个快字,七姑手起一刀,已经将他劈下水去,那船也猛然一转,直向下游转过去,顺着江流直下,原来翠娘早在舱中看见势头不对,又挟了鱼老赶向后艄,将舵一转,不管好歹,先抢了上风顺水,七姑见状也抢步向那船夫道:“还不快摇,只稍不听话,我便也一刀劈你下水去。”
说着一插那刀,抢过另一条桨,也拼命向前棹着,那来的船上本来船大人多,又张着帆,哪里肯舍,立刻追了上来,十几只船,分头拦截,那江面上的各船一得讯也围了上来,翠娘一见势头不好,忙向鱼老道:“爸爸还能下水吗?这条船太显眼,如今行藏已露,却无法冲出去咧,你如能下水,姨娘现在船头,我们趁这天黑,也许可以从水中逃走。”鱼老忙道:
“事既已急,只有下水一法,我两足虽伤,手还动得。便死在这大江之上,也比被擒,受那鞑虏之辱要好得多。”
翠娘把头一点,忙向七姑一递暗号,取了一根绳子在鱼老腰间系好,一头拴在自己腰间,一面将一对青铜娥眉刺递向鱼老手中,谁知就这一会工夫。施侍卫那条大船已经抢在前面,将船横了过来,施侍卫和会水官兵也全装束停当,船头上挠钩,钩镰枪,便麻林也似的排着,那弓弩手更全引满待发,遥闻一片呐喊之声,都在嚷着:“大胆女贼,还不快将人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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