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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更衣,忙着烤干水渍,那被缚在官船桅杆下面的黄坤,虽有两个兵丁持刀看着,他却毫无惧色,只不断的在冷笑着,那两个兵丁方喝:“你这厮好大胆,不用说别的,只凭一个打劫贡品便该是一个剐罪,还敢在这里笑,再不放老实些,便不要怪老爷们要替你穿上琵琶骨咧。”
那黄坤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凭你也配,对不起,老子没有工夫再在这儿呆下去,这就要走咧。”
说到一个走字,双臂一振,那上身捆着的麻绳,寸寸皆断,接着飞起一腿,正踢在右边的那兵小肚子上,只呵呀一声,便倒了下去,那左边的兵正待扬刀便砍,一面大叫道:“鱼老将军快来,这贼人打算走咧。”
那黄坤一伸手夺过那刀,趁势一掌打落湖中,接着提刀向湖中一窜,便入水逃去,那鱼老闻声,连忙出来,人已踪迹不见,那被打落湖中的兵,却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叫救命,船头上躺着的兵,也直嚷肠子断了不已。那万家驹正在和曹连升二人互道方才惊恐,闻声赶出一看不由跺脚,连声喝骂,一面命人将水中的兵救了起来,一面向鱼老请罪。正好众人也回来,大家一商量,只有由曾静连夜写了一个报告状子,着曹连升第二天天一亮便到滕县报案,等县官来履勘查问,不知不觉又耽误了两三天。那静修和傅天龙仍旧回去。曹连升也专人将中途经过禀明曹寅这才上路。这一来曹万两人却不敢再延缓,要行要住,全依着天雄和鱼老做主。但天气渐入严冬,虽然按站赶路,河冰夜结,时复濡滞不前,只急得天雄焦灼万状,好不容易才到德州,原拟先和了因大师、曾静三人,先从旱道入京,却撑不住曹万两人苦苦哀求,只有答应始终其事,那天船泊河下,因为是一个大去处,河下船又多,虽然也加戒备却未免稍形大意,那五条船全泊在外档,只鱼老这条船靠着岸,两边全被来往商船挤满,众人用罢夜饭,天已将近二鼓,均各分别就寝打坐。只天雄因心中有事睡不着,忽觉腹痛,起来大解,因那船两边均已挤实,只有上岸去寻觅厕所,偏偏人生路不熟,寻了好远,才找到茅房,解罢回船,街上已经更深人静,只一天寒月斜挂在河畔。正在向前走着,忽见前面一条船上,窜起一条黑影,一跃上岸,那身法简直老练矫健已极,不由心中一动,连忙脚下一紧,赶了上去,等离开丈许,转将脚步放缓,再看时,那背影却是一个少妇,青衣布裙,右手提着一个竹篮,似乎篮内还有衣物,步履之间却一点也不异样,不由暗想,方才我明明看见她那起步飞跃之势,一定是个江湖健者,为何却变成了这样一个寻常民妇,忙又赶上几步,越向前面,掉头再看一眼,只见那妇人,把一幅青绢包着头,虽然年在四十以上,却厚厚的涂了一脸脂粉。心中正想,这女人真奇怪,这个时候却到哪里去?再看那竹篮里面,却揣着一件旧衣服,又不像个做买卖走人家的样儿,因为打算看个究竟,所以足下不由又慢了一步,让那女人走在前面,仍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只见那女人不住价向河下看着,看看已到泊船之处不远,那女人猛一掉头,看见天雄仍在身后跟着,倏然冷笑一声道:
“小鹞子,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到咧。”
说着把手一扬,便见两点寒星向双目打来,天雄心中本有点犯疑,一路跟着,早已留上神,一见对方暗器出手,连忙一闪身避过,接着双掌一分,大喝道:“你这贼妇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既然知道你马爷外号,还不报上名来受死。”
那女人毫无惧色,又冷笑道:“姓马的,你认不得老太太吗?我那徒儿李飞鹏与你何仇,竟一掌将他置之死地,如今你老太太找你便是为了要报这杀徒之仇咧。”
天雄一听,不由一惊又厉声喝道:“你这贱妇,难道就是孟三婆婆吗?前在微山湖幸逃一死,如何不自洗心革面,悔过自新又跟了下来?这一次便难逃公道了。”
那妇人也厉声道:“我秦岭一派,已与尔等仇深似海,焉有轻易放过之理,今日既然遇上,只有各凭本领,拼个你死我活,胜者为强,哪有许多废话?”
说罢,撮口一声胡哨,那声音既长且远,便如鬼啸一般,猛可的,倒纵出去丈余,掀开那竹篮上面旧衣,一下取出五枚弹丸大小火弹,觑准鱼老那条船,先发出一枚,天雄见她不奔自己,转用弹丸去打那船,心知仍想用火攻之法,但自己离船尚有二三丈远,决难顾及,正在着急,那枚硫磺五毒弹已经打向船篷,眼看就要烧着,倏听舱中一声大喝道:“你这毒妇,竟敢又来害人。”
只听得呼的一声一股劲风,那枚火弹立刻被反激回来,直向那妇人当胸打到,尚未落地便自爆开,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