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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丕眼前金星乱窜,扔下他往外走,跟闻声赶来的从从撞在一块。
“咋啦,咋回事? ”从从来到母亲身边,这时,田耿已经缓过来,抓起一只茶碗,向丕丕砸过去,丕丕一闪,茶碗在对面墙上的一面镶在框子里的奖状上粉身碎骨。
“爹。”从从惊叫一声。
丕丕早出去了。
他站在夜空下,满肚子都是气。月果暖昧的神情和父亲的生硬干预,使他又生气又烦恼。
从从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说:“回我屋里去,咋回事? ”
丕丕叹口气:“姐,你还不够麻烦呀? ”
田从从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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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生活,对田从从来说,又熟悉又陌生。她念过书,而且就在这个破烂的小学里。对它的一草一木都十分清楚。但那会儿是当学生炫书ūmdtΧt。còm网,听老师讲课,现在,位置换了一下,她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了。
从从天资聪颖,又有水成波的指教,对教学,尚能胜任,学生们同她的关系也挺融洽。
工作并不沉重,从从也干得很愉快,这主要来自她能向水成波天天请教。
自从和水成波开诚布公、毫无保留地谈过那次话,从从反而轻松了,水成波爱咋想就咋想,她是“破釜沉舟”,没有退路了。一旦把什么都摊明,就没有精神负担,她无所顾忌。
她看得出来,水成波与她的心境恰恰相反,他的面容比以前更僵硬了,几乎找不出愉快的成分,见了她,除了公事公办的话语外,没有半句略带感情的交谈。
“叫他也尝尝心烦意乱的滋味。”从从一方面可怜她的老师,一方面又幸灾乐祸。
有一天,他到乡里开会,直到天黑也没回来。
从从在家里吃过饭,又拿了两个馒头,一碗烩茄子,送到他的办公室。她不点灯,坐在黑暗中等他回来。
这间办公室里有水成波的气息,使她熨帖,使她惬意。
她玩弄着他用的一支油笔,仿佛在同水成波拉着手一样,从从情不自禁地把笔杆贴到饱满的嘴唇上,吮吸上面的气息。
宝弟那天一席话说得她十分烦恼,从从认真推敲了自己对水成波的感情,最后确认,第一,自己对成波的感情千真万确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绝非一时冲动,也没有丝毫不纯的动机。自从她看。
见成波的裸体以后,她的心扉上就印上了水成波,如同胶片上的景物显影,再也抹不掉了。
第二,从从十分固执地认定,自己同水成波之间的事,纯属她和他的事,别人无权也没有必要干涉。她爱他,至于他爱不爱她,那是水成波的事,谁也管不了。包括他宝弟在内。
最后从从觉得,她和成波的事,也许是一幕悲剧,但她并不灰心也并不悲观。已经演过一出悲剧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与其同自己并不爱的男人当“维持会长”,倒不如这样爱下去。
她已经尝过被一个不爱的人作害的滋味了。
从从很奇怪,她被人夺去了贞节之后,悲痛万分,居然没有走上绝路,而是忍气吞声活了下来。
后来慢慢明白了,那会儿,在她心灵很深很深的地方,隐藏着一个精神支柱,一个她寄托着恋情和期望的男人,它被厚厚的姑娘的朦胧情愫掩埋着,一旦照耀在明丽的阳光下,就豁然开朗了。
原来,她一直在惦念着水成波。
向城里进军惨遭失败,回到了芨芨滩,她想象,水成波一定是先愤怒后鄙视,自己在他心目中从此销声匿迹。
水成波毕竟是水成波,给她的是指导和鼓励。
她心中的人更加升华了。
从从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人,他就是自己要寻找托以终身的男人。
以前,那个病女人横在他们中间,使从从进退两难,“不思量自难忘”,但更深化又不可能,她下过决心,就那样名不正言不顺,侍候他们两个人也甘心情愿。
从从心里明白,成波女人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聪明的女人,看出了从从对成波的一片真情、深情、痴情。有一回从从为她梳洗完,正要走开,女人一把拉住她。
女人在她的脸上久久地注视,然后凄楚地一笑说:“从从,你是个好闺女,你应该有个好男人。”
从从莞尔一笑:“我这辈子不找男人了! ”
“咋? ”女人吃惊而又迷惑。
从从毫不隐讳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