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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成波摇摇头:“我,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呀,以后,我搞点力所能及的副业。”
刘改兴笑着说:“你这是智力投资,咱们合伙搞吧! ”
水成波笑着说:“不沾你的光,改兴,红烽潜力很大,不用往一条路上挤,你开个头,人们见了实惠会一拥而上,庄户营生不用问,人家干甚咱干甚,你是个样板嘛! 咱们红烽穷则穷矣,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王昭君出塞路过的地方,多少留下点灵气哇。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还胜过富春江呢。从人类发展的大趋势看,社会文明的程度,取决于农村富裕的步伐。”
刘改兴聚精会神,心潮澎湃,水成波把他提到一个更高的观察点上,他信心百倍,毫不犹豫地找田直帮忙贷款五百元实施枸杞种植。当时,人们以怀疑、嘲笑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事业,或说长道短,或幸灾乐祸。
五百元,在红烽人的账本上可是一笔大数字,打了水漂漂咋办?
但他有水成波这个“顾问”,关键时刻,他从水老师那儿得到了扎扎实实的支助,使他的百十棵枸杞茁壮成长,去年开始挂果,一下子卖了七百多元,不仅还清了贷款,还小有盈余。
这个成功,打开了人们的眼界,连李虎仁也开始实践了。
刘改兴尝到了有文化的甜头,对成波更加尊崇了,怨不得,“四清”那会儿,那个大学生对成波那么看重啊。
这时,他在泥泞中往回走时,脑海中又跳出苏凤池的话,也许成波早知道了,不过不动声色罢了。
文化站这件事,也该去问问他。
刘改兴一进门,月果告诉他,刚才,田耿过来,叫他去田家“过天阴”。
刘改兴会意地笑了。
4
赵友海离开了这个散发着大地体温的土堆时,心里弥漫着悲凉和茫然。
它把人世和阴间隔绝开来。
帮忙的人陆续走散,坟地上只留下他和母亲,刘改兴等赵六子的棺材一落上土,他就匆匆忙忙回村子了,他跟田耿研究文化事业。
坟地在白茨圪旦的西北方向,一片不毛之地,红烽村的死者,可能全在这里安家落户了。最先埋在这儿的就是刘独尘。
据说,以前这里芨芨丛生,秋天高过人头,还有红柳,夏天开放出粉红的花絮。大排干一过来,它逐渐失去了风采,如今,目光所及,只星星点点地分散着难看的碱蒿子,连牲口也不吃。
西斜的阳光把他的身影拉长,他背后是沙梁和那个独领风骚的白茨圪旦。
空气仍然很热,蒸发的雨水,又添了沉闷和黏潮。
海海站在母亲身边,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妈,回去吧? ”他这样说。
“你先回。明天还要进城,去收拾一下,我再呆一阵。”刘改芸向儿子笑了一下,阳光布满她的脸。
海海有种异样的感受,母亲如释重负,生机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他又突然发现,在母亲早衰的面容后面,隐藏着一个年轻的、动人的脸庞。
“妈! ”他带点激动的呼唤,使刘改芸惊讶。她坐在一块土坡上,仰起脸,看着儿子。
“又看见什么了? ”
“妈,你一点也不老,不丑呀! ”海海这样评论,眼里转动着泪光。
“海海,你嫌过妈丑? ”刘改芸含笑说,握住儿子的手。
“没,妈,我是说,我今天才看清了妈。”赵友海说着,失声笑了出来。
他今天的话变得混乱起来。
刘改芸也跟着他笑了。
赵友海在母亲的笑声里触摸到了心弦的颤动,他不记得母亲这样舒展地惬意地笑过。
母亲的心绪,和眼前的累累坟茔形成了强烈的对照。
“快去吧! ”刘改芸疼爱的目光在抚摸他。
海海走出几步,又转过头:“妈,早点回去,这儿荒凉! ”
刘改芸向他点点头。
赵友海从大队的林场穿过去,他心头并没有沉重的失去亲人的悲痛,也许是多少年来,母亲没有在他的心灵里灌输有关父爱的结果。他一进人郁闭成林的这片“风景区”,就把刚才曾经埋过死者的事淡忘了。
年轻人有更要紧的未来等他去“策划”。
在那个阴沉沉的雨天,海海听苏凤池谈及水汇川要到红烽乡任职的“传闻”十分高兴,他替水老师高兴,不是为别的。
他对水成波十分敬重,爱戴。
海海咋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