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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看这也值点银子,到手卖了送了都行。
事情都交代完了,大宫女正要满意离开,却听身后少年忽然讷讷问道:“姑姑,那位谢侯……和陛下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大宫女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
她想,乡下来的果然没见识。长公主都说到那份上了,这小子居然还敢提这个名字。
这宫女转过脸,定定看着廿一,皱纹在灯下像刻在脸上的伤疤,她一字一顿道:“李小灯你听好了,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谢大人。”
廿一神色平静无辜,像是一点没被她吓到:“为什么啊?似乎他是个大官呢,陛下召见我就是因为他吧?”
宫女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民间传言,谢侯是被陛下……凌辱而死。”
功高震主,帝与师失和,是史书上常见的故事,谢燃的死和赵浔有关,廿一倒是并不奇怪。
只是……这个“凌辱”的形容,似乎有点奇诡。
是夜,廿一遵旨再次来到了赵浔的寝殿。
他一进门便又闻到了那股浓郁的木质焚香气味,不难闻,但没来由的压的人心头一沉。
只是这次他又多想起来一些东西。
这香,名为安魂。能让人在梦中见到最刻骨铭心又痛苦的回忆。
最初这东西是被刺客当迷烟用的,后来不知怎的多了许多想不开的贵族,高价制作,当安神散用。
但前提都是极小剂量。因为这东西毕竟有毒,用多了恐怕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疯癫致死。
廿一从未听闻有人用这么重的安魂香。
帝王寝殿内依然是和昨晚一摸一样的景象。
相同的棋局,相同的冷茶,甚至乱得一摸一样的床榻帷帐。
这里的时间似乎停止了,停止在某个人离去的那一刻。
寝殿门是敞开的,廿一慢慢了走去。
但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为了避免不破坏皇帝陛下的高级标本再被拉去斩首,他决定不和任何一个物品肢体接触,
于是,他一进门就直接席地而坐,仿佛坐在寝殿里参禅,一身红衣硬是给他穿成了袈裟的效果。
他对自己的应对非常满意,出于对仪态的习惯,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理了下衣襟和下摆。
结果一抬头,撞上了一个人的眼神。
赵浔可能刚批完奏折,抱着折子从偏殿御书房走出来,眉宇紧皱,甚至带着些戾气,就这么看到了正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卧室门口的廿一。
赵浔:“……”
那场景不知怎的,可能有点像穷苦老百姓等在宫门前告御状。
两人对视了一刹那。
廿一十分识相,抢先移开目光,顺势起身侧立告罪。
赵浔抬起眼睛,皱了皱眉,却出乎意料地没像那日初见时阴晴不定、喊打喊杀,而是转身将折子放在茶案上,像是要专心和廿一交谈似的。
廿一眉头微动,感觉今日这位陛下和昨天不太一样。
衣着可能是一方面的原因。此刻赵浔冠冕整齐,一国之君尊荣令人不可逼视。
但细看起来,他的皮肤却异常苍白,眼下乌青,漆黑的瞳孔缠着血丝,看起来甚至比廿一这个鬼魂附身的……更像死人几分。
廿一蓦然觉得心头一痛。
这痛来的莫名其妙,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突然觉得皇帝此刻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强行按耐下那股莫名其妙地痛意,在心中自嘲道,我真是死得久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竟天真幼稚到快要信了所谓的帝王深情。
很显然,赵浔在等的人是谢燃,他死了的老师,权倾一时的定军侯。
那为什么传闻中皇帝对这位先帝师并不好,在死后却对人家这么深情缅怀?
道理很简单,对于大部分位高权重的人,所谓的情和利益是分的很开的东西。
喜欢归喜欢,触及利益的时候照砍。
——或者换个角度,有时候人死了不是更好吗?
毕竟活物会愤怒、会离开、会背叛,而死人永远会安安静静地待在时间的尽头。
就像这座冰冷的寝宫一样。
唯一有点让他不适的是,皇帝实在盯着他看得太久了。
廿一坐在地上时,那目光便挨在地上,他站起来,那目光就安安静静地跟着。
他先挪开目光——赵浔的视线却依然牢牢粘在他身上。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