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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巴豆与枳实,现今越加提心吊胆起来。
他两个并不傻,自然知道师叔因何而不悦,无非就是后院里才入住的那几个,三个仆婢自不用说,定然是那为首的姑娘了。
昨夜里他两个虽是早被师父赶到屋里去待着,可不妨碍他们好奇心重,躲在窗缝儿后偷偷瞅了几眼。那姑娘的容貌也是叫他两人看了个干净,竟是这般惊为天人,往日他们只觉师叔已经顶美了,如今见了这一个,才知还有比师叔更美之人。
两人平素虽爱闹架,可关键时刻还是团结一致。
夜间睡在榻上,难免嘀嘀咕咕起来,要说巴豆为人马虎大意,必是还未看清院中几人的心思,可这枳实却是个小机灵鬼。他早看出来红花师叔是喜欢师父的,而师父不知是真的尚未察觉,还是一味只作不知。
自腾屋子那日开始,他便心下有疑,师父这又是置榻置铜镜,穿珠子挂帘子,整的屋子一水儿的女人味道,他便猜出定是替一位女子布置的。
猜测了这几日,到了昨日总算是叫他瞧见了,那女子生的那般美貌,师父虽然举止神态与往日相差不多,可那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对劲。
这些个念头想法,他可不敢同巴豆说了去,就怕他一未能守住口,回头声张了出去,叫师父知道了,定然无有好果子吃。
他只暗里将这事记下,思着日后再观察观察,今日早间一事他亦是知情,这巴豆从来就是最听红花师叔的话,人家几个初初来此,头一日早上便给人下马威与难堪多少有些不合适,且师父走时便是交代了,要好生照顾里头之人。
厨房里的事,自来就是巴豆在管,昨日师父走前给了他二两银子,当时他人就在一旁,师父吩咐的话亦是叫他听得一清二楚。今日这个无脑子的就得罪了人,回头要叫师父知道了,定然有他好看的。
枳实坐在厨房里啃馒头,小桌上摆着几样配菜,他先是给馒头中间开了条缝儿,再执了小勺子塞进几勺又辣又脆又有味的小菜,两面一压就大口啃起来。
巴豆正自外边回来,他方才去给红花师叔送了早饭,见枳实一人坐在小桌前吃的不亦乐乎,不免咒骂一声。“你个懒货给我留着些,吃吃吃,全叫你啃完了我吃甚!”
巴豆撂了托盘,便一下在边上坐下,两手一伸就叫他一并抓尽,不过片刻功夫桌上碗碟便就见了底。填饱了肚子,拿袖子一抹嘴,又同枳实诉起苦来,“方才师叔又训我了,下回你去送饭罢,叫你也受受气。”
枳实原不愿搭理他,听了这一言,忍不住开口:“你不是向来最听她话的吗?她叫你做甚你便做甚,甚至连师父吩咐的你都敢违背。”
枳实没有好气,巴豆听完面上却有些子发红,梗着脖子,“哪时违背师父的话了?你休要胡说,不过是叫她少吃一点,这有错吗?红花师叔说得对,她们便是在这白吃白住的,给她吃便算不错了,哪里还有这般多的要求。”
“你个憨货!”枳实已经气急跳起来,“昨日师父没给你银子?怎样吩咐的你就忘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回头要是叫师父知道了,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枳实嚷嚷完这一句,便怒地离了厨房。巴豆摸一摸鼻子,站了老半晌,一言未发,实际他这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枳实吃完饭便拍了屁股走人,巴豆边收拾碗筷边气哼哼暗骂。
等平安送了空碗空碟进来,见他这一副嘴脸,还只当是在骂她,她心中有气,动作便重了一点,“啪”的一声将托盘搁在灶上,听这声响,巴豆才察觉出厨房里进了人。
平安虽为奴婢,可在纪府时除了伺候姑娘,旁的粗活都从未做过,因而算是一路养尊处优过来。到了青州,院里也是置了仆婢,砍柴烧水这等事自然轮不到她来,今儿个为了不求人,她便自己动手来做。
巴豆站在一旁颇有些不知所措,人家到底是一个姑娘家,不久前得罪了她,现下对方不主动开口,他自然没好意思出声。见她挽了衣袖刷起锅碗来,心下还有些觉着过意不去。
平安看也不看他,刷完了锅,便提了水桶要去院里打水。
巴豆小眼睛一路随着她走,见她打了老半天才打上来半桶井水,一路上还晃晃悠悠洒出来不少,近了灶前便只剩下一口。到底瞧不过去,便开口相帮。
平安不蠢,有人愿意效劳自然再好不过,面色亦缓和下来。
巴豆再提了只桶出来,寻出扁担来回四下便倒了满满一锅水下来。却是用的边上那口锅,巴豆合上锅盖道:“这一个未沾过油,就是用来烧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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