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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关系,”周旭重重叹口气,“如果你也没人要的话,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陆筠啼笑皆非:“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你其实没必要来巴基斯坦的,当时的王主任不是挺欣赏你的吗,你求求他,没准就不用来了。在国内虽然也吃苦,但比现在的这样肯定好多了。”
周旭放下笔,回头问:“那个问咱两是不是一对的王主任?还说如果是,就可以分一套房子?”
陆筠忍住笑,点头。
周旭满脸后悔:“其实我觉得咱们那时候应该承认的,去扯张结婚证骗房子。前几天给我妈打电话,她说现在房价嗖嗖上涨!”
周旭贫起来就没完,陆筠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太阳就出来了。忙你的吧。”
这个时间,进入耳中的是钻机轰轰的声音,比平时的声音还要响一些。本以为是夜深的关系,结果掀开帘子仔细一看,正是今天装上高达十五米的钻塔的缘故。两台钻塔同时工作,声音惊人,仔细感觉的话,似乎大地也在颤抖。
再说了两句话,陆筠的困意也就上来了。她估摸着等不到吴维以回来,也站起来慢慢离开,沿着原路返回,一路呵着自己的手,偶尔回头,看着钻塔上的灯光闪烁,在黑夜里尤其显得明亮,那光芒盖住了那钩月色,于是觉得,是啊,还是暖和的。
她走路向来不看地,其实此时想看也看不清楚——工地在身后,自然也是背光的。这么直冲冲的往回走,结果上台阶的时候险些撞到一个人。来人反映比她快了若干倍,一下抓住她的双臂。
“怎么又不看路?”
声音熟悉不过,但语气确是无奈居多。陆筠惭愧的一笑,反正她背光,他看不到她的脸。怎么厚脸皮也无所谓了。
“以为这么晚了路上没人了。”声音很小,同时稍微退开了一点。
“你刚刚去了工棚?”
“是啊,我给周旭送毛毯去,”陆筠说,“出国的时候我多带了一床毛毯,反正我也没什么用,就给他了。这几天他守着工地。”
吴维以眉目不动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音。
陆筠想了想,脑门发热地说:“我听说总局有指示?”
她本不是多事的人,忽然问了不应该自己问的问题,暗自觉得窘迫,可吴维以似乎没觉得异样,说:“是的,有一些指示和一些小问题。”
陆筠仰起头看他。吴维以工作上非常务实,他如果说“小问题”,估计就是“小问题”,肯定能解决;当然,就算不能解决,他也会找出解决的办法来。
吴维以个子比她高,站得比她更高。四周都是浓重的夜色,钻塔上、工地上的光聚成一道道光带,刺向崇山叠嶂之中——灯光有限,夜色深沉,怎么可能照得亮那么多地方?照亮面前这个人就足够了。那么漂亮的一个人静静站在这样的光带里,目光直视光芒来源,脸上没有疲惫,只有镇定和自若。他的气质忽然改变。不复平时的温和儒雅,也不复工作时候的严肃公正,而是另一种不可思议的诡魅神秘。
陆筠说:“怎么了?”
他低头,两人视线恰好碰上,看不真切。她看到他修长剑眉微微一动,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干净弧度——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儿,也是那天晚上陆筠对吴维以印象最深的一个画面之一。
然后,光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
如果忽略那一两秒钟的视觉延迟,那么,黑暗降临的速度和光速一样惊人,犹如潮水般,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停电了。”
'九'
工程上最怕的就是工业用电断电。一旦停电,就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干。所以一般而言,确立建设方案之前,就要先考虑电网的接入方法和供电线路的安全性可靠性等等。这是基本要求,务必摆在最前面,绝不能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陆筠花了好一会才适应停电的现实和眼前这真真实实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片刻后,冷月的光芒才重新出现,稍微冲淡了这个如墨的夜晚;吴维以环顾四下,他的表情自然不可能看得真切,声音却让人听着心里发紧发麻:“看这样子,不是普通的停电,是大规模全场停电。”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下周围,视线所及范围内真是一星半点的光芒都没有。陆筠心下不安,说:“我去配电室看看是不是跳闸,或者负荷过大烧了线路。吴总你——”
吴维以打算她的话,提脚就走:“一起过去。现在所有人都在往电房赶。”
黑得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