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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个糊涂人。
“还有,等到丞相公孙弘病薨以后,皇上明明倚重的是张汤,目前属意的新丞相人选,却是李蔡。那李蔡乃是李广将军的堂弟。弯弯,这说明在皇上心目中,我们大汉朝的军队真正支柱不是我麾下投降的匈奴人,也不是赵破奴这样的平民将领,而是李家这样的军功世家。”霍将军笑道。
我听着他侃侃而谈,似乎对朝廷内外深为谙熟,不由想起长安里坊间的传言,都说霍去病只知道打仗,不懂得政务,是个地道的武夫。我说道:“你不是不管政治的么?”
“哪能呢?从小在皇上身边,多少都看在眼里。打仗可不是光靠战场,没有后方的支持,我拿什么去打?”
我心中快跳了一下,想到了平阳公主府为他敬酒的卫长公主。
现在他让我看到,他这个人其实比我想象的似乎要复杂得多。他若真的在意那些政治关系,说不定,也会和卫大将军一样选择与公主联姻的。长安城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卫长公主,一定还有许多对他的前途更为有利的女子。若他以后为了前途而有了新的决定,我将如何自处?
我心中叹口气,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好象又不像……算了,现在是现在,以后的以后再说了……
霍将军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道:“所以这一次我特地悄悄向皇上请旨招募了李敢。我要调整自己军队里的成员。现在的骠骑营里,皇上倚重的那些世家子弟非常少。匈奴人为将不可多用,平民出身对于军务毕竟隔着一层。而李家在那些世家子弟的心目中地位甚高,只要李敢肯安心俯首为我所用,那些人自然也能够闻风跟进,以后打大仗就可以保证有将可用了。”
“我知道了。”
我心中的烦扰暂且放过一边,与他有说也有笑。轻松畅快间,那难以下咽的炒米粉也似乎甘之如饴。霍将军吃完了晚饭,又大大喝了一通雪水,站起来说要去巡营。
看着他走远,我让阿连躺下来。靠在阿连身上,我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星星,它们离我那么近,仿佛伸手便可触摸。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星群,如同被清水擦拭过的纯净宝石,在天空与我静静对语。
一阵雪线上的寒风吹来,我瑟缩着靠紧阿连一点儿,希望可以取得一点温暖。我注意到,我们这支军队没有足够抵御雪山冰川的御寒装备,霍将军自己也不过一身薄盔薄甲,外加一条不厚的毡毯。
荒漠上的寒冷是不能够与冰山大川相比的。这是不是在证明,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要过雪山?对了,我记起来了。在霍将军临去河西的那个晚上,我听到过他们的大致作战布局,没有听到他说过要翻祁连山。
右北平李广将军的失陷,西路公孙敖将军的失道,不过是五天前才传来的消息。
细细想来,老李将军虽然已经尽力,可是,他的这场与左贤王的狭路之战,很有可能让大单于伊稚斜嗅出汉朝主力部队并不在右北平,从而暴露出我们真正攻击的目标其实是河西。匈奴王廷一旦调动人马支援河西,以霍部的这点人数,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处。
另外,公孙敖将军那里足足有一万士兵、两万战马,缺少了这么多人马的合援,对于霍将军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损失。
这么说来,这两路的失败,其实是把霍部陷入了危机四伏,重兵包围的境地。
可是,霍将军对此始终不置一辞,只管布局战势,调度兵力。他的笃定沉稳,让我一开始还以为出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孤军作战似的。
他们出发的时候,皇上曾经对他们说过,匈奴人春天的时候在河西刚刚吃了一场大亏,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汉朝军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来一次。皇上刘彻慷慨激昂地振臂高呼,他要让匈奴人在同样的石块上连续绊倒两次!
现在,真的是河西匈奴人最松懈,防备最松弛的时候吗?他们真的会让汉族士兵轻松地在河西再次长驱直入吗?
我不这样认为,我从河西西线一路过来,他们的防备密密层层,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甚至无法从那样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上探查到有利于霍将军的信息。我还曾经是他斥候队的队员呢,为此我感到很羞愧。
我觉得霍将军本人也不这样认为,看着一万将士瑟缩在冰山寒风中,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我可以断定,上祁连其实是被逼无奈的一种临时调整。金泉湖分酒,应当是艰难战斗打响前的一次士气鼓舞。
“难怪他无心搭理我了。”我又暗自叹一口气——他什么事情都喜欢藏在心里,谁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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