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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灾难发生十来天后,政府开始允许外国救助队伍和私人进入灾区。李雷打电话过来,他告诉她:“我要去灾区。”
韩梅梅被他的决定震惊了,她第一反应就说:“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李雷说:“我觉得我不能远远看着,我要进去,希望能够帮忙。”
韩梅梅知道有不少人都开着越野车或者通过其他途径进入了灾区,希望尽绵薄之力,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几天,她看到了太多的灾难和疼痛,不管谁说她自私,她都不想他去,万一出事怎么办?像李明那样出事怎么办?她承受不了再一次那般的失去。
她急着说:“你不能去,你又不是救世主,政府已经在全力救助,你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李雷说:“我们有两三个人,可以互相照应。”
韩梅梅哀求道:“你听我一次好不好?”
李雷却无奈地说:“我已经和他们约好了,不能爽约的,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事的。”
韩梅梅突然有一种奇异的灰心,像是百米比赛的选手一直梦想着能够突破十秒,却在某一刻知道自己体力的极限。她说:“你们其实都已经决定了,只是打电话来通知我一下而已,是吧?”
李雷急忙说:“当然不是……”
韩梅梅没有听他说完,已经挂了电话,他不断地打电话进来,震动的手机像是一个在火上炙烤的跳豆一般响个不停,同事们都惊奇地提醒她,她干脆关机。
等到她开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她站在城市的天桥上往下看这钢铁丛林,一辆辆车像是矫捷的虎和豹,前面亮着的车灯就是它们森然的眼睛,它们个个弓着身子发足紧奔,争先恐后地飞跑而来,穿过天桥而去,冰冷的金属壳带出一道寒光。
手机一开,就蹦出了很多条短信,多半是他的,最后一条他已经坐在开往汶川的车上:“……拉开车窗可以看到一边疏叶飘飘的行道树以及阴的天空,很多车停在另外一个车道,跟我相反。不过他们也仰着头看灰的天空,不知想起了谁,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你,特别想你!这是最后一次,原谅我,好吗?如果你还是不开心,我回去后就辞职,然后到你的城市去。”
可是她觉得自己撑不到最后,他要给她的光辉未来,她忍不到。原来世上的付出并不一定都能得到回报。她害怕自己直到死亡也进不了那近在眼前的城堡。那么多人都不用害怕孤独了,那她呢,那她呢?
她打电话给李雷,声音平静,不等他说话,她先说:“我受不了了,李雷,我们分手吧。”
那边的李雷已经被她的话吓到了,他哀求道:“梅梅,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韩梅梅说:“没有最后一次,永远没有,我知道。只是我以前相信踏破了铁鞋,铁树就会开花。”
李雷想缓解这个局势,想挽救这个局面,他焦急地说:“我回去再说好吗?我马上回去找你!”
韩梅梅忍不住哭了出来,可是她坚决地说:“不,我是说真的,你别来找我,我们就这样分手吧。”
“为什么?你明明还爱我的。”李雷的声音带着哽咽。
韩梅梅说:“真的,爱太奢侈了。你知道我们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吗?每次打电话给你,我都要看时间,不敢太早太晚打扰你;看了一部好电影,多想共你畅聊导演的哲学观,最后我只能默默写到博客和陌生人分享;我受了上司责难,谁和我分担压力?参加朋友婚礼,又是陪着我?已经够了,你就像是我身边的一个隐形人,永远都不现形……”
她曾经以为悲伤是一个哨口,冲过去就是幸福。可是她现在知道,或者她还没冲过去,就已经壮烈牺牲。
李雷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作为一个男朋友他是多么自私多么失职,她把所有的梦都交给他,他却自己一个人走进风里,每一次都说下次下次,所以他没有资格要求她再原谅他这一次,他突然崩溃了一样地失声痛哭,为了那过不去的过去和来不了的未来。他车上的人惊奇地问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韩梅梅说:“你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阻力。”
李雷说:“你不明白,你永远不可能是的。”
韩梅梅说:“算了,算了,你放了我吧。”
然后,她听见李雷恸哭着问她:“我们还会见面吗?”
韩梅梅同样的泣不成声:“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啊,傻瓜。”这些年就像是一趟远行,他们一起坐在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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