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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无人察觉地龇牙咧嘴,还用力甩了甩——温度太高了,他的掌心被灼伤了。尽管伤口会立即复原,可这疼痛一直灼进了心里。
“小宝贝儿,你脱裤子吧。”输了也不显沮丧,稀牙老兵咧嘴一笑,“我会好好吸吮,让你舒服得上天堂。”
狼川摇了摇头:“我想跳舞,得有人为我歌唱与伴奏。”
眼神炽烈的年轻人迎向一个又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家伙,不知气馁地说,嘿,你会唱歌吗?会打拍子吗?不会也没关系,只要把这些吃空了的豆子罐头敲打出声响就行,只要跟着我唱。
“你站在这里,还有你。愿赌服输,你们如果不是娘们就得听我的指挥!”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支军哨,狼川一边将哨子吹得“哔哔”作响,一边正儿八经地下令,“稍息,立正,对齐!”
一旦遇见不肯配合的,他就毫不留情地拧他们的耳朵,打他们的屁股。那些老家伙们骂骂咧咧不止,却全都拿这小子的疯劲儿没辙。
他命令那些老兵像哨管那样整齐划一地排排站立,就站立在侧睡着的空军少校身后,指挥他们唱起了那首歌——他曾对他唱过,尽管唱得荒腔走板,不堪入耳。
我愿意做小鸟,
飞到你身旁去,
老鹰我无所惧,
疾飞向前……
我若被人打死,
就落在你脚边……
徜徉的风送来一阵悠扬乐声,瞎眼老兵终于吹响了他的口琴。
年轻人适时冲瞎眼老兵眨眼微笑,仿似在说: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久没听见音乐了。有的老兵悄悄在心里掰了指头,他们发现自己阔别美妙的音乐已达十年,没准儿更久。
这饱满明亮的口琴声,在荒山环绕的静穆中听来尤为珍贵。
一个个带起久病初愈的笑容,老家伙们开始扯开嗓门高歌,歇斯底里地为这年轻人助起兴来。一开始歌声还乱七八糟,越唱便越嘹亮,越唱也越齐整,没多久终于毗连成片响彻云霄,直唱得这些老兵们热泪盈眶。
霍兰奚一直在装睡,可这会儿睡不着了。
旁人的辱骂讥讽他从未放在心上,但却无法对这样的歌声充耳不闻。
即使战争也不该让美好的东西消亡,譬如音乐,譬如希望。
霍兰奚支起身子,掉头看向狼川。这家伙白天刚在海边像林中的麂子一样奔跑,这会儿又手舞足蹈,充当起这支临时合唱队的指挥。他的军装和那些老兵的一样脏,可笑容傻得无忧无虑,面容剔透而干净。
空军少校忽然意识到,任何人都不会是这个年轻人的主宰。他野性难驯,旁人也驯不了。他像最狡猾难缠的蛇,他想跑时你拦不住,他缠着你时你跑不了。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注视,狼川返身走向了霍兰奚。他将手肘平置,表现出一副绅士十足的样子,对着空军少校弯下腰来,“美人儿,可以请你跳舞吗?”
风在他们之间轻轻打旋,空军少校依然波澜不兴地不说话,可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孔似乎渐渐破了冰。
倏然间,夜空红光闪耀,好像绽放了一大丛烟花。
老旧的防御系统截住了几枚,但更多漏网的飞弹把夜空照得白昼般明亮。
歌声停止了。不时有飞弹炸响在身旁,老兵们抱头逃窜。
“梅隆星人来了!他们来了!”
☆、61 英雄的挽歌(一)(3)
炮火来得教人来不及躲藏;几个老兵被气浪甩飞起来;掉落在别的地方。
空军少校本能地想要登上自己的“塔甘罗”;一具血淋淋的身体就砸在了他的面前。
低头一看;是那个满嘴脏话的稀牙老头儿。霍兰奚俯身检查了下对方的伤势,伤口太大,太深。老兵的胸口乍看之下似开着一丛艳色的花朵,血液泼了他一身。胸腔炸碎一半,隐约可以看见暴露的肺叶和躲藏在它身后的心脏。比攒紧的拳头大一些;跳动得澎湃有力。
磕掉的两颗牙齿掉出了他那张臭嘴。
死亡就这么来了;在人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天空中腾起一阵阵被炮火熏红了的云;似成片血腥的肉茧。触目所及的地方满是爆炸残留的大小坑洼。巨大的金属单片飞向四处,胡乱地插入泥土。
失血过多,炸烂的肺叶让他呼吸困难,老兵立即就陷入了弥留状态。可他仍然不肯闭紧缺牙了的嘴巴,不断重复喃喃问着“我是不是就快死了”,活像酒后的语无伦次。
狼川也在霍兰奚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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