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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了,可是奴婢却还能认得出您呢!”
她既这样说,纵使祭司有心追念,也不便盯住她的脸细细回想了,只得向她欠身道:“还请您恕我眼拙。”
“可不敢当呀!祭司大人!”女官微笑道,“奴婢统共也只有幸见过您一回。便是在主神赐予恩典的那个黎明,奴婢奉着哈普塞那布大人的口令,原是去请的典医祭司,不想却是将您领到了栈桥上。祭司大人,您都忘记了吧?”
他都忘记了吗?
西塔门上浮起的光城,晕在暑热里的月轮,无光无影的尼罗河畔,两位大人言谈中的剑拔弩张,玛亚将军府的逸闻,呈到法老御前的方解石盅,初始池上飞起的圣朱鹮,朝阳光芒里走来的小七。
全都历历在目。
他仍旧朝她笑,答:“难为您还能记起。”
“啊呀祭司大人,”女官轻声笑道,“那可是恩典诞生的黎明呢!奴婢怎敢忘记?”
她低下头,羞涩未现,眼波里先多出一分亲近,说不出口的那些话语,全都在这分亲近里表露无遗。
栈桥上祭司给她的一望,发觉之初固然是受了冒犯的不悦,但当她年岁渐长,宫中又是不愁寂寞的所在,这层浮浅的不悦伴随她形单影只的来去,慢慢发酵,又渐被岁月酿成了甜蜜。
只为奉献祭司那时那地的一望,那个此刻她留在他眼中的美,令她永生难忘,她最好的年华,曾经引人留心过。
奈巴蒙试着去回想当初怜悯众生的心念,他想要记住她的美的,可是没能做到——渐次亮起的灯火旁,那时她留下的美好,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也曾年少,也曾心动,也曾意气风发,自甘守在凡尘之外,以为能留住每一缕飞速流逝的美,可到如今他扪心自问,又能记起谁的美好?
……光。
往最深处去找,美好到令他禁绝念想的碎片里,只有光在熠熠闪烁着。
其实他从来就无意于周遭流逝的美,他真正在意的唯一是他耻于承认的,他只能用怜悯众生的借口来铭记他那不可言说的爱恋,骗了自己这许多年。
祭司在暮色中打了个寒颤,带着苍白的笑容看那已过了花期的女官,不忍用言不由衷的歉意摧毁她自以为不曾虚度年华的自欺。
她们苦等的陛下终于长成,看中的却是他家的小七,若不是她当时坚持要他同去回禀,又怎会有柽柳田庄的七?
神恩莫测。
暗沉沉的河面上起了桨声,灯火通明随船而来,小七隔老远就认出了他,倚在法老身边喊:“祭司哥哥!”
船队靠向码头,奈巴蒙倒地行跪拜礼。“陛下!”妙女官禀道,“掌药祭司大人来接七小姐回家,已在此地久候多时了。”
当着许多人,七没有多问,只说:“图特摩斯,我跟祭司哥哥回家,你不用送我了。”
法老微带疑惑地向祭司望过一眼,“我明天去看你,”他叮嘱道,“路上小心。”
金合欢小舟载着兄妹俩,遵照法老的吩咐,径直转往西岸渡口。
“祭司哥哥,”七在他身旁轻声说道,“对不起,没和你们说一声就跑到王宫来了……”
夜色里看不清她的歉意,她的快乐他却听得分明,“玩得高兴吗?”他问。
七点头笑,从未曾见过她有如此般自在。
真不该这么突然过来接她的,他想。
“这一天都玩什么了?”
“说话玩呗,不停地说,不停地吃,手里嘴里都没断过,宫里边好多姑娘啊,图特摩斯朝觐的时候,她们都跑来看我,都说我一去,都城的王宫马上热闹得像绿洲里的夏宫了。下午一起去沼泽里打鸟,可我们又只顾自己说话了,不小心冷落了一起去的两位殿下,她们都不太高兴呢!我怎么一见着图特摩斯,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呢?祭司哥哥,我真的是只想着自己的人吗?”
“那多好啊,小七,两个人在一起,彼此的眼中只容得彼此,那多好啊。”奈巴蒙叹道,“身而为人,所能掌控的时间与心力是极其有限的,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难免就会忽略了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因为已倾心给予,理所当然地认定他就能包容,就会理解,就应当与你心意相通,就应该毫无怨言地等待着你的偶一得闲,所以你就毫无顾忌地将更多的时间与心力腾给了别人,希望别人都来喜http://www。345wx。com欢你夸赞你,铭记你,提拔你,对你另眼相看,直到你能站在神的领地俯瞰众生——在我看来,小七,这才是真正的自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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