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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还在那会,隔不了几天就有人领着些男丁到村里逐门逐户来问,什么东西都给换——不过那时也不作兴家养奴隶,年年都有从各地带回的俘虏,每家都有份,多的能分到七八个。这些年没怎么动兵,口子给堵住了,家里养的反倒金贵起来,还得操心给他们找人婚配,算计着多添几个干活的人手。我是不愿意跟哪家合用才拖到这会儿,总盼着早前的贩子能再来,好让我用新打下的谷子给光换个新郎来。”
“娘,您说的那是陈年旧事了!”图提胡乱嚷着打哈哈,努力想将话由引开,“眼下光有谷子可换不来能干活的奴隶。要是想等我们几个的犒赏,就得候着法老下一次发兵迦南了!”
“那更简单了,”夫人冷冷道,“把光换出去就完了。”
“娘!”七急喊,好像这么一喊就能把母亲刚才的话祛除似的。她不敢真的出言相劝,怯怯站在母亲不容反驳的注视下,不安地扯着一小丛芫荽,掰碎的碧绿茎叶堆在盛着鹰嘴豆的陶盆里,图提白了她一眼,抢过陶盆将芫荽尽数捋到自己吃的面饼上,七方才惊觉出错处,惴惴朝他望来,满脸都是歉意。
真是可怜,若非惶恐,这孩子怎会忘记芫荽是他的禁忌?
或许今天真不是为光说话的时候,祭司心想,塔内尼和纳科特都没在,他不单不能借力,反会殃及了无辜。
可是这时候他的两个弟弟抱着酒回来了,光提着小罐的家酿啤酒跟在他俩身后。他们的一起出现,似乎给了他迫切的督促,令他顾不得七的不安与母亲的不悦,一定要将光的婚事谈个水落石出。
“也不一定非得再找个奴隶来,”祭司安安静静地,一字一顿地说,“谁都能娶奴隶,惹人非议的也就是些为妻为妾的计较罢了。”
谢普塞特夫人朝两个儿子一招手,“过来坐!”她重重地道,“都来一块听着!光的事有我作主,你们只管好自己分内就行了!可别说没赶上好时候,大把挣犒赏的机会都在前头等着!要有能耐就出去挣去!再要纠缠田庄上的事,把我给弄烦了,我也管不了舍得舍不得,先求个眼不见为净!”
暮色淹过,静寂里思潮暗涌,听得见彼此心惊的一颤。
但三儿是异数——三儿总是异数。
“有能耐的人都快去挣犒赏吧,可别算上我!”他盘腿坐下,冲光打个响指,中气十足地甩出一句,“去!拿酒盏来!”
光飞也似的去了,她的离场,竟没在凝滞无语的周遭里牵起一丝活泛,还都绷紧了弦屏在原地,看三儿哼着曲儿,怡然自得地抹掉酒罐上的封泥,让沉睡了数年的佳酿吸一口新鲜渗入的空气,醒一醒。
“河西酒庄,混合酒,”他得意洋洋地念出封印上的酒标,“葡萄收获期在恩典降临之年,双倍好!”
“难为你认得出来!”夫人嘲弄道,“先前你哥还文绉绉地糊弄我,说你天生做不了图特神的跟随,亏得我还真信了他的胡扯!”
“那可是大实话,母亲,”三儿嬉皮笑脸地回道,“要是图特神手里拈的不是笔而是酒罐,没准我跟他的缘分就来了!”
他这拿神明打趣的恶习由来已久,祭司倒不是很在意,只望着弟弟出神。
谢普塞特夫人从三儿手里抢过酒罐,逼他听她训话:“出去疯一阵,带几张皮回来换酒找女人,这种晃荡没着落的日子你想混到哪天?就不能安定下来做点正经事?”
三儿耸耸肩,难得好脾气地微笑着,避而不答。
“三哥说他要养猪——”
图提嚼着饼,揩掉嘴边沾的粉屑,含糊替他辨道。
“啊?”都是一惊,瞪住三儿,“当真?!”
三儿天真地望住母亲,眨着眼答:“养猪挺赚的啊!除了那些自以为了不得的贵人,不都在吃猪肉吗?”
“那能一样吗!”夫人怒道,“你想让你爹在永生之地不得安生还是想让我变成笑柄丢人现眼?猪倌是再下贱不过的,连像样点的女人都娶不到——”
“就是啊,”三儿咧着嘴直笑,一本正经地叹着气说,“看样子我只好去寻个奴隶做老婆——”
“噢!你闭嘴吧!”夫人松了口气,赶忙喝断他,“坏小子!尽胡诌!”
光捧着酒盏回来了,奈巴蒙留心端详她的神情,她却把脸俯得低低的,教人瞧不出她唇角的弧线是抑是扬。
“娘,”他道,“就让光嫁给荷瑞吧。”
他谁也没有看,目光锁住眼前,鹰嘴豆里仍有没拣净的芫荽碎,星星点点的翠。
荷瑞是四的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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