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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间盘问我为什么想让德…盖尔芒特夫人知道我同他的联系,为什么一味强调他是聪明人,等等。如果他盘问我这些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此会使我陷入困境。
“罗贝,您那么聪明,竟不明白对朋友的请求只应该从命,而不应该提出疑问,这实在太叫我吃惊了。要是我,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甚至希望您叫我帮您做些什么),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要您作任何解释。其实我也是言过其实。我并不想结识德…盖尔芒特夫人。但为了考验您,我原想对您说我要和德…盖尔芒特夫人共进晚餐,我知道您是不会帮忙的。”
“不仅会,而且一定照办。”
“什么时候?”
“等我回到巴黎再说,可能还得过三个星期。”
“到时候看吧。再说,她也不一定愿意。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您!”
“不用。这没什么。”
“不要这样说,这就很了不起了,因为我已看到您确实够朋友。我求您做的事,不管重要不重要,是不是令人愉快,不管我真有这样的想法还是为了考验您,这都无关紧要,您说您一定照办,这就证明您是一个聪明人,一个重感情的人。只有蠢人才会提出疑问。”
刚才他恰恰向我提出了疑问。不过,我这是为了将他一军,但我也真是这样想的,因为在我看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唯一的试金石,就是看他愿不愿意为我唯一看重的东西——我的爱情尽心效劳。接着,也许是由于表里不一,或者是由于感激,由于同情或是看到血缘关系使罗贝的面孔同他舅妈十分相象,我的柔情激发起来了,我又对他说:
“啊,该回到他们那儿去了,我刚才只求您做了两件事中的一件,不重要的一件。另一件对我更重要,但我怕您会拒绝:我们相互以‘你’相称,您会感到不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呢!这太好了!快乐!快乐得哭泣!从未有过的快乐!”
“太感谢您你了。当您开始用‘你’称呼我时,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如果您愿意的话,德…盖尔芒特夫人的那件事您都可以不做,只要您称呼我‘你’,我就满足了。”
“两件事都做。”
“啊!罗贝!听我说,”在餐桌上我又一次对圣卢说,“啊!刚才那场前言不接后语的谈话太富有喜剧『性』了,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您知道我刚才同您讲的那个夫人是谁吗?”
“知道。”
“您真知道我想说谁吗?”
“您怎么啦?!您把我当成瓦莱1的呆子啦,当成傻头傻脑的人啦!”
1现瑞士的一个州;历史上曾属于法国。
“您不会乐意把她的照片给我吧?”
我本打算向他借用几天,可开口时,我犹豫了,感到我的要求不得体。为了不让他看出来,我索『性』把我的要求说得更加唐突,更不得体,似乎这样一来它就非常自然了。
“不行,我先得征得她的同意,”他回答说。
圣卢的脸刷地红了。我明白他有什么想法不好出口,他认为我有隐蔽的动机,只能为我的爱情效一半劳,他要保留某些道德原则。我真有点恨他了。
然而,我和圣卢一回到他的朋友中间,就见他在他们面前对我格外亲切,这使我深受感动,要是我认为他这种亲热是装出来的,我也就不会动情了,然而,我感到他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他只是说了些我不在场时他可能在别人面前说我的,而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他没说的话罢了。当然,我们两人促膝谈心时,我猜得到他是很乐意和我交谈的,但他从没有明确地表『露』出来。我说的话,平时他只仔细品味,但不『露』声『色』,而现在他用眼角察看他的朋友,注意我的言谈在他们身上会不会产生预期的符合他向他们预言的效果。一个母亲对初登舞台的女儿在舞台上的对答和观众的反应也比不上圣卢对我讲话的关注。我有哪个词说得不清楚,假如没有人在场,他只是莞尔而笑,但有人在场,他怕别人没听明白,便对我说:“什么,什么?”好让我重复一遍,也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继而把眼睛转向大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当上了训练他们发笑的教练,这样,他也就第一次向我表『露』了他对我的看法——他在他的朋友面前经常谈起的看法。我也就突然看到了我的外表,就象人们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或在镜子中照见自己的面孔一样。
有天晚上,我想给他们讲布朗代夫人的一个故事,挺逗人发笑的。但我开了头就没往下讲,因为我突然想起圣卢已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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