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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萧嗯了一声:“人抓到了?”
姜孝广点头。
“电鱼杆用上了?”
“没有,他没往水里跳。”说到这儿,忍不住问了句,“他到底稀奇在哪?我没看出来。”
易萧说:“不是说好的吗,见到姜骏,我会告诉你的。”
下台阶,穿过走道,一路没见到人,到尽头处的房间时,姜孝广上去开锁,钥匙转到底,却不急着推:“易萧,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易萧说:“我早准备好了。”
姜孝广把门推开。
门边侧摆了个香炉,里头香灰堆叠,但即便这样,盖不住的腐臭味还是扑面而来。
这房间不大,改制过,有排铁栅栏,从地面焊到顶,右下方有个铁链绕锁住的小铁门。
铁栏里头蹲了个人,长相怪异,没有头发,脑袋奇大,像寿星,前额畸形突出,身体却相对萎缩干瘦,全身煞白,皮开肉绽但不见血,拿手指头在地上不断写字,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嘴角有涎水不断滴下。
三面墙上,地上,都是血字,重重叠叠,大大小小,全是四个字。
——它们来了。
那些字,能看出最先写的血饱力足,后来就似乎渐渐血液竭涸,包括他现在在写的,其实只是皮肉和地面粗暴摩擦,压根写不出字来。
易萧没有说话,但蒙在口鼻处的面罩一呼一吸,起伏得厉害,过了会,似乎想说什么,但逸出喉咙的,只是语音异样的怪笑。
越笑越是心酸,到了末了,笑里全是哽咽。
她抓着铁栅栏蹲下身子,低声说了句:“姜骏,我是易萧,我看你来了。”
姜孝广没吭声,眼里也没泪,看栅栏内外,只觉得恍惚:二十多年前的一对金童玉女,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收获多少艳羡目光,而今都是不见天日的怪物,活得还不如过街老鼠。
他说了句:“当年,在无线电里,我跟姜骏说,易家的事,你不要跟着去,省得破规矩。但他不放心你,还是跟你一起下了地窟,这一点,姜家是对得起你的。”
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易萧,我当初,怕姜骏被关起来受罪,才跟丁长盛做了交易,让他帮我瞒下了姜骏的情况。其实,叔叔当时也想帮你的……”
易萧说:“没关系,顾着自己亲儿子,很应该。”
她抓住铁栅栏站起来:“他这样……多久了?”
“近几年才这样的,也不是老这样,会清醒,但每次念叨‘它们’、‘它们来了’的时候,整个人就是这种谵妄的状态,你不给他刀子,他也会拿指甲撕开皮肉,蘸着血写字,写着写着,血就没了……”
易萧呢喃了句:“你怎么熬过来的?”
她这话,其实是问姜骏的。
但姜孝广以为是在问他,苦笑了一下,说:“习惯了。”
他听过一种说法。
说是人死了,之所以要做七,把“送走”这件事拉到四十九天那么长,佐以数不清的仪式,又是扎纸马又是烧天梯,就是要借由这些芜杂的七七八八,让亲人停不下来,不断忙碌,那些痛得要命的殇,就在这琐碎的一件件事里,近五十个日出又日落里,一点一滴放出去。
他放了二十多年了。
心底放成了个干涸的大池子,早没悲伤了。
☆、第52章 21
宗杭手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
很细的那种绳子; 一匝又一匝; 努力挣了很多次; 确定挣不开,于是就不挣了,也没叫; 很认命地缩在房间角落里。
这两个月,他被绑、被打; 各种落难加起来,比普通人两三辈子都多; 果然“苦不白瘦”、“经历让人成长”; 至少心态是稳了,不紧张,也懒得去苦思冥想。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
果然,门开处,先进来一个木乃伊。
宗杭都没认出她来; 直到她开口:“宗杭?”
是易萧。
果然有她,什么晚上、10点、鸭头山; 根本是个坑他的套!
宗杭气地咬牙。
看他鼓眉瞪眼,易萧反而笑了:“气啦?”
宗杭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雇了井袖一年吗?不是说要带我一起查清楚事情的原因吗?”
易萧点头:“然后你就信了?”
宗杭一时语塞。
顿了顿,实在心有不甘:“你救我; 就是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