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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回来主持大局。岳家是真的不成了么。
“这位是?恕我眼拙。”程徒大咧咧说着,坐在我身前长桌旁的位子上。
这一句也是大多数人的疑惑。聂旗在六合会做卧底,奉兴会又能有多少人识得。
“在下聂方荣,想必诸位听说过,主管奉兴会的内线。今天我来,是岳老板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奉兴会最近不太平,岳老板召集诸位来开这个堂会,是一起商量商量对策,共度难关。”
我百无聊赖,明知道一早上开会,是和奉兴会生死攸关。但离我实在太远了。
摘下左手的戒指,换到右手。或许程徒是为了拿南楠提醒着我,身上金属的东西都被收了,偏偏只留下个戒指。
“明少官司缠身,岳老板又住了院。岳家人丁凋零啊。不过照规矩,奉兴会从来轮不到我们这些外姓人挑头吧?”
席间一片哗然。奉兴会一向由岳家一手控制,洗白所建立的公司,也一直是岳氏持大头。程徒这么多年下不来也上不去,如今竟然这么明说。
但哪里还有姓岳的人?
程徒等静下来,洋洋得意地,宣布岳昊还有个妹妹,岳川。又拿出岳昊的遗嘱,他的股权全部由我继承。
我被小胡子半推着站起来。不只是众人,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这个哥哥一向很疼我,生怕我吃一点亏。最后居然做了这样荒唐的决定。我何德何能……
我向程徒靠近过去。
“她的确持有35%的股权,但没有资格做奉兴会的龙头。”聂旗冷冷地看着程徒,好像早有预料,
“她是谢真儿领养的孩子。这里是领养证明,本姓‘谭’,‘谭小川’。世幸大哥和嫂子的遗嘱里明确说过,她没有资格插手奉兴会的任何事务。”
晴天霹雳。
在座的所有人也都震惊,但没一个懂得我的震惊。
聂旗始终没有看我,当我不存在。廿年来,在岳家,时时处处也就是这样若有似无的目光。他们假装忽视我,实际是,不敢看我。
我从未比这一刻更感受到我称作“妈妈”的谢真儿的疯狂。她为了爱的人,嫁夫从夫,肯做正道不容的事。又为着良心,养育本该当自己是仇人的孩子。
岳家上一辈人恐怕都知道吧。虎狼一样的家族,斩草不除根,居然容下我,还善待我。
我面前闪过谭小流仇恨的眸子。再没什么比这更荒唐。她心心念念的复仇,倒让我这个姐姐亲手杀了同父异母的妹妹。
恩人?仇人?谢真儿又怎么知道她存下的善心,结了这样的恶果。
我震惊地,浑身颤抖,向长桌又近了一步。
从来不懂得,原来仇恨的心实在是这个样子。并非因为具体的某个人某件事,是蝴蝶效应给自己和自己至亲至爱人的命运带来的重创。所谓一辈子的不幸,全部不幸积攒的怨气。
请问你,到底谁欠谁,谁又理所应该恨谁?
你以为刀锋所指,是你真心仇恨的人吗?
整个人陷入巨恸,要我说什么好。但在这时候下手竟也没有失了准头。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套在我无名指的戒指弹出带小刃的钢针,已经剖开程徒的喉咙。
他很强壮,所以血喷起一米多。鲜血很快把我整条手臂都染红了,好像我整只手掏进了他的颈子。
“矻矻……”
吃惊的,不甘的,愤怒的声响。带着喘气冒出来。
他青筋暴起的双手紧紧攥着我的右臂,但只是徒劳,很快就像皮球泄了气。
然后脖子歪下去,整个人朝前扑倒,鲜血就喷了一桌子。
他以掌控别人为乐趣,怎么想得到,百密一疏,被蝼蚁杀死在一步登天的前一刻。
我一击得手在程徒将要用尽力气的一瞬弹跳起来,跃过长桌。随便抓起一个元老,手指顶在他颈动脉旁,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缩在他大腹便便的身躯后面。我腾出左手将窗帘猛地拉开。
伴随着血流的呲呲声和臂弯里惊恐的嚎叫声,饶是反应机敏的保镖也没来得及动作,老人们都已经撤开到一旁。
“郑乐,你疯了?!”
只有聂旗这样喊着。
到此时有人肯喊我“郑乐”,还不至于太苦痛。
在这时候,身后的玻璃窗有子弹射穿的声音。
某一块上四角射入四个弹弓,将整块方玻璃布满蛛网一样的裂纹。
我拖着人质朝那边走了几步,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