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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走到她跟前了,她才灵巧地身体一转,做了个奇怪的低头动作,好像是怕国王触摸她。“我不会碰你。”国王说,她这才直起身来。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窗外?”国王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大海。”少女说,她的声音很低,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由于新生,就像一只刚刚出生的蝴蝶在阳光中抖动翅膀一样。
“哦!大海!大海永远美丽,我也喜欢看海,只有大海能让我百看不厌。”国王说。他凝视着少女的面孔,看了许久许久。她的面孔光华四射,却无法照亮他那张灰暗阴沉的脸,她的光华好像都被他吸收进去,藏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了。他呼出的气息像老巫师唤来的风一样散发着腐败的气息,迎面扑在少女的脸上,不过,她仍是娴雅地站着,一动不动。
突然,国王怒喝道:“你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从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绿色的树叶,密密的树木、溪流和野兽,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
阿玛尔狄亚小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哈格德国王一阵风一样窜到史曼德里克和茉莉跟前,嘴角挂着冷笑,目光锋利如刀,语气杀气腾腾。“她是何人?快说!”他问。
史曼德里克哼哧哼哧地干咳了几声,说:“阿玛尔狄亚小姐是我的侄女。我是她在世上惟一的亲戚,同时也是她惟一的监护人。您也许奇怪她这套打扮,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瞒您说,我们一路上可没少担惊受怕,随身携带的行李都被土匪洗劫一空……”
“少跟我东拉西扯!谁问她的打扮啦?”国王再一次转过身去,直勾勾地盯着这位浑身上下一片雪白的妙龄少女。史曼德里克恍然大悟,其实不管是哈格德国王还是李尔王子,都没有发现这位姑娘除了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披风之外,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赤身裸体。阿玛尔狄亚小姐把那些破布败絮优雅地包裹在自己的裸体上,好像那天生就是适合她的华裳。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赤身裸体的,在她眼里,倒是眼前这位浑身裹着铠甲的国王,反倒好像是一丝不挂。
哈格德国王说:“我并不在乎她的穿戴打扮,也不在乎你们遇到过什么样的遭遇,你们相互之间是什么关系,对我也无所谓,谈起这些来,你们尽可撒谎,只要你们有这个胆量。我只想知道,她是何人?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能够一言不发就轻易破解了马布卢克的巫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从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绿叶和小狐狸?快说!休想骗我!尤其是她眼里的绿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回答我!”
史曼德里克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含含糊糊的声音,完全不成腔调。茉莉·格露鼓足勇气,张了张口,似想回答,尽管她明白不可能把这事的真相跟哈格德国王说清楚。哈格德国王那冬天般凛凛含威的面孔,令人望而生畏,还没开口就先心慌意乱,难吐真言。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说,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开口说话了,那是李尔王子。在这幽暗阴郁的密室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轻柔、亲切和天真。
“父王,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
哈格德国王长叹一声,那叹气声并不和善,却显得阴沉粗嘎,他叹气并不意味着他让步了,却像猛虎扑食之前咻咻的咆哮声。“好吧,你说的对。”他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已经来了,他们都来了,该来的总该来。不管这是不是天意,也许他们会给我带来噩运,也许不会,我会监视他们一段时间。我能从他们身上嗅到了一种令人愉快的气息,这也许意味着就要大难临头,我朝思暮想的也许就是这一天。”
他转过身,心不在焉地对史曼德里克说:“你既然成了我的魔法师,你就要随时让我高兴,逗我开心,尽你所能,不管是用深奥的法术,还是用浅薄的小把戏。你要时刻准备好,随时穿戴打扮齐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是你伺候我,不是我顺随你。不过,别想我会给你报酬,其实,你到此地来也不是为着挣钱,对此,你我都心里明白。至于你身边这位邋遢女人,也就是你所谓的搭档,你喜欢这样叫,那就叫好了,她如果想留在我的城堡里,就得为我效劳。从今晚开始,伙房和女佣的事情她全包了,此外还要负责打扫卫生,洗刷碗碟。”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等着茉莉抗议,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月亮已经从窗口移开了,但李尔王子发现,密室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昏暗。阿玛尔狄亚小姐身体散发出清冷的光华,正在慢慢变亮。虽然这种奇异的光辉不像适才马布卢克煽起的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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