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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默头抽烟,似听似不听。这人就是这样,一个炕上滚,谁还摸不来谁的脾性。
兴娃也眼看窑顶想心思。
突然他觉得门外有人一闪,随着咳嗽声,进来是锁子他二大。占江弟兄们多,派壮丁时老有他家,他就自告奋勇当了兵。负了伤回来。又不安份,在保上当保丁。他轻易不说话不笑,要说话那可天摇地动,连保长也让他三分。动不动就是:老子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子怕谁?按辈份兴娃叫他二哥。
“生意不好做……”
刘哥不敢怠慢,赶紧站在脚底,让出炕边。
占江不理刘哥,兴娃半截躺在炕上半截搭拉在炕沿。占江把手里纸烟抛给脚下刘哥,斜着眼看兴娃。
“咋!”
兴娃惊觉的坐起来。占江对谁都吼,甚至动手就抽。兴娃不怕他,也敢惹他生气。
“看人家老三,再看你。趿鞋不勾,球吊不收,眼矢聚堆,清鼻出溜……懒干手样子!”
占江瞪着眼酿汁兴娃。他敬服三哥,说三哥是一条四楞钢锭,够得上陕西一条汉子。
“人看人,看死人;人比人,不活人!”
兴娃突然头脑蹦出这句话,他们两个吓了一跳。
“嗨,兴娃还有这几句话,也算老刘调教有方啊!”
“他本来就聪明么……”
兴娃没有兴趣说话,再说头也有点麻木。他蹬脱鞋,爬上炕,头一挨那油污污的蓝粗布枕头,就打起酐。
第二天,他没有在沟里碰到锁子。他还经心瞅沟那边,认真的瞅苇叶动,耐心的听刮拉鸡飞,就是没有锁子动静。
第三天,也就是他最后收酸枣剌的那天,仍没有锁子的声息。
锁子不见了。
他妈的,他有啥能耐出这村。就是会几句戏,不过他那几句戏,值不了几个钱,会的人不少。夜里坐在崖畔,就听见东西路上有人吼。
新辣子下来了。大哥去县上,买了二斤,炒了一大盆子。给兴娃和伙计拨了一盘子。热蒸馍夹辣子,太香了。
正吃得又辣又香,渗出汗挂在鼻尖,村道有人喊:“台发媳妇上吊了。”
兴娃不信。
听说吊死在塬上麦苋积旁的枸树上,枸挑结得红艳艳的好看。她为啥要吊死到那儿,还在脖子挂着一双新鞋。
大哥不管台发媳妇上吊的事,他责怪炒辣子放的油太多。
“富日子要当穷日子过。咱还不富知道不!”
大哥沉看脸,满有杀气,兴娃害怕。
“这怪我……”
大嫂抖着双手,满脸谦疚的对大哥说。
“怪你就完了。”
不知为啥,二嫂因这事生了好几天气。
兴娃也不高兴。锁子虽说比他小一辈,从来不叫他叔,也不叫兴娃只是白搭话。这个村子人心术多,讲礼节。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事,让兴娃糊涂。
“他来弄啥,又是要你的钱?”
有天兴娃想到保丁占江,有点忿忿然问刘哥。兴娃受他大哥影响,见不得好吃懒做溜光锤。还说过占江他那一门子人够聪明,就是用不到正向上。
“谁?”
也许刘哥忘了。
“占江么!”
刘哥笑了,也许笑他口气太大。
“没啥!”
“没啥来干啥?”
“还不是想弄几个零花钱,要一包烟……”
“阎王不嫌鬼瘦,兵痞!”
他怀着忿忿然爬上炕躺下。
“兵痞是啥?”
兴娃一时泛不上话。
刘哥嘻咪咪的又添一句:“你说这是不是好话?”
“谁知道,人家都这样说他。”
第四章 陷入匪窝(1)
第四章 陷入匪窝(1)
兴娃和大哥三言两语说崩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吓得大嫂不知道怎么好。兴娃是他养大的,兴娃不痛快,她心里就放进一块八棱石头咯的疼,兴娃脸上有笑她心里那块八棱石就化成一股春水。自己男人的话也对,他也爱这小兄弟,不过他的爱深深藏在心里。即使有时骂兴娃两句,心里也咯营好几天。就说三杨庄陶家这门亲事,按大哥说办就办的脾气,能给你撂下?放了几个月,今日一提,兴娃竟然拗的说出让她张口合不住嘴的话:“弄不成?”
大哥火上来了,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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