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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叫这种人替他打抱不平,不免觉得丢面子。
打架开始的时候,他嘴里虽然叫着“打呀,无花果儿!”心里老大不好意思。这次出名的打架,在起初的两三个回合中,在场的学生除他之外没一个肯这样帮腔。克甫微微的冷笑着,样子轻松愉快,倒仿佛在跳舞会里作耍呢。他对于拳法很有研究,拳头连连落在倒楣的对手身上,接连三次把他打倒在地。都宾跌倒一次,大家就欢呼一声。人人都急于要向征服者表示忠诚,能够向他屈膝,在他们也是一种光荣。
小奥斯本一面把他的打手扶起来,一面想道:“他们打完架以后,我可要好好的挨一顿揍了。”他对都宾道:“无花果儿,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他不过打我几下,我也受惯了。”无花果儿那时四肢发抖,鼻孔出烟,把助威的推在一边,再打第四个回合。
头上三个回合,都是克甫开的拳。他不容对方有还手的机会,而都宾又不会躲闪,因此这一回都宾决计自己先动手。他生来左手着力,便挥动左臂,用尽全身力气打了克甫先生两拳,一拳打在他左眼上,一拳打在他罗马式的鼻子上。
这一回,倒下去的是克甫,四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吃了一惊。小奥斯本做出内行的样子,拍拍都宾的背说:“喝,打得好,再用左手揍他吧,无花果儿,我的孩子!”
这场大战的下半截,无花果儿惊人的运用左手,克甫每一回都被打倒。到第六合上,叫“打呀,无花果儿!”的人跟叫“打呀,克甫!”的人数目竟也差不多了。打到第十二合,克甫垮了台。他精神不聚,既不能攻,又不能守,而无花果儿倒像清教徒一般镇静。他脸色苍白,睁着发光的两眼,下唇破了一个大口子,不停的流着血,样子又凶狠又怕人,旁边看热闹的人给他吓得心惊胆战的大概不少,可是他勇敢的对手倒还准备再打第十三合。
如果我有那比哀的笔①,或者文章写得像蓓尔公司生活画报②上的一样好,那么我一定要把这场决斗好好的描写一番。这简直跟禁卫军最后的袭击相仿佛(不过那时滑铁卢大战还没有发生,我只能说这次打架跟后来禁卫军最后的袭击相仿佛)。耐将军③的队伍向圣·拉埃山进攻,十万大军扛着密密麻麻的刺刀,二十根旗杆上面插着老鹰的标帜。山上吃惯牛肉的粗壮英国大兵发喊冲锋,跳下山和敌人拼死搏斗。这次打架,两方面的精神也可以和他们相比。换句话说,克甫虽然趔着脚,一跌一撞的,可是仍旧满腔勇气,又赶上前来,给那卖无花果的左手一拳打在鼻子上,跌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①那比哀(Sir William Napier,1785—1860),英国的大将兼历史家,以善描写战争出名。
②蓓尔公司伦敦生活画报(Bell’s Life in London)专报导拳击赛马等事。
③耐将军(Miclial Ney,1769—1815),法国总司令。
无花果儿的对手啪的倒在草坪上,那干脆的劲儿就像有一回我看见贾克·斯巴脱把弹子一下子打进窟窿一样。无花果儿看了说:“我想这下子他爬不起了。”打手倒地所允许的最长的时间已经到了,却不见雷杰耐尔·克甫先生爬起身来,不知道他是不能起来呢,还是不肯起来。
所有的学生都为无花果儿欢呼,叫得一片响,听的人准以为无花果儿一起头就是他们一致拥护的好汉。后来他们叫得斯威希泰尔博士也听见了,从书房里出来查究外面为什么大呼小叫。他当然威吓着说要把无花果儿重重打一顿,幸而那时克甫已经醒过来了,正在洗伤。他站起来说:“先生,是我不好。无花果儿——都宾没有错。我在欺负小学生,他打得好。”他做人这么大气,不但免了他的征服者一顿打,而且从新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他这次大败,险些儿失去了民心。
小奥斯本写家信的时候,就报告这件事:
三月十八日立却蒙休格开恩大厦
亲爱的妈妈:
我希望你身体很好。请你给我送一个蛋糕来。我还要五个先令。克甫和都宾打过架了。你知道的,克甫是学校里的大王。他们打了十三合,都宾打的胜仗。所以克甫现在只算二大王。他们打架都是为了我。克甫因为我摔破一瓶牛奶,就打我,无花果儿不让他打。他的爸爸是开杂货店的,所以我们叫他无花果儿。那铺子在市中心泰晤士街,是无花果儿和瑞奇合营的商店。我想他既然为我跟人打架,你以后应该到他爸爸铺子里去买糖跟茶叶才对。克甫本来每星期六回家,可是这次不行了,因为他两个眼睛都打青了。他有一匹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