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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屋中。窗紧闭着,窗纸上却现出夜空之中高悬的满月,明亮柔和,光线朦朦胧胧穿进来,徒然生了一些凄清。
阮小幺长长叹了一声。心中有些酸。
忽然想到,去年出嫁时。也正是中秋。然一年光景,竟如恍然隔世。嫁衣尚在家中,而新妇却躺在了别人的床上。
她与察罕,竟是一个中秋也没一处过过。
外头偶尔能听着一声喝彩,很快又消了下去,远远地听不真切。阮小幺吸了吸鼻子,抹掉了眼中酸出来的泪水,侧着身子,把脑袋捂在了枕上。
不知多久,门被无声推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到了塌边,披着月光,镀上了一层冷意。
兰莫经常在她睡着时进来,有时她会醒过来,有时睡得沉了,也不知晓。白日里她满心都是察罕,对人只是冷漠相待,只有夜间睡熟了时,才会露出一两分轻松的神情,有时嘴角会微微翘起,很是柔软。
阮小幺却一直都没睡,眼睁睁看着他如往常一般到来,带了一股子酒气,烈得很,像经年的陈酿。他先是碰了碰她的面颊,发现她正睁着眼,便轻声道:“怎的还没睡?”
“睡不着。”
阮小幺索性披衣拥坐起来,对着兰莫,半晌无话,只是心头沉沉似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兰莫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肚子,道:“若你真喜欢这孩子,我将他留在宫中便是了。”
她没动,也没说话。
他说话时都带了三分醉意,露了个浅浅的笑,“小家伙长得都快。你还记得我初见你时么?你才十二岁,又瘦又小,就一双眼大。”
那时他并没有过多的留意过她,只是见着那小小的身影时,会有一丝诧异,许是好奇,那丫头不大,懂的却不少,在军营中来来去去,竟也不害怕。
后来探明了她的家世,知道她还是个官宦人家的闺秀,只是比一般闺中女子更放肆大胆一些。
但又是什么时候渐渐变了味的呢?
他看了看阮小幺,双眸沉静寂然,像似潭底亘古的深水。
她听后许久,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兰莫嘴角的笑意渐渐隐了去,“何来的对不起我?”
“只要他还在世一日,我便……”阮小幺望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眼眸中一片空茫,“我接受不了其他人。”
“他已经死了。”他冷漠道。
“在我心里,他还活着!”她大声驳道。
阮小幺的双颊因喘息而微微泛红,然而眼角却渐渐生了些湿意,她急促道:“若是他当真活着该怎么办?死里逃生想与我见面,我却恬不知耻地躺在别人床上,他会怎么想!你是一国之君,而你竟罔顾人伦……”
她说不下去,双手紧紧揪着被褥,指节都有些发白。
兰莫却将她抱在了怀中,带着似乎想把她嵌进胸膛的力道,却仍下意识不伤到她的肚子,待她终于稍稍平静一些后,道:“若是没有他呢?”
阮小幺也许知道答案,但她不愿去想。
然而现实总是现实,他们之间,不会没有察罕。
幽幽的桂子清香带着夜风蕴凉飘进了屋中,屋外一片静谧,秋虫在草间窣窣地响着,屋内一片死寂,仿佛如以前一般,从来无人居住过。
兰莫的一身酒意熏了满屋,唯一一次,看着阮小幺的双眼,有些发怔。
阮小幺慢慢从他怀中挣脱,退到了床榻另一边,极小声地说了句,“我要睡了。”
她蜷到了一边,转过身,留给了他一个沉默拒绝的背影。
兰莫自嘲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决然离开,似乎没了什么留恋。
简正德又在上朝之时闹事了。
说闹事也不准确,只是耍了一套大宣文臣那种死赖着上谏的本事,从黎明刚至到日上三竿,整整两个时辰被他占了一个时辰。
他上书道:“新帝登基,龙脉更迭,绵延亘久,本是万民庆幸之事,兼之皇上广纳贤才、重用能臣,不避亲仇,更是天下社稷之万幸。然纵观天下五湖四海,民生政吏,臣以为,仍有值得效古人、创来者之举措。君不见国中因多年战乱,百姓饱受流离之苦,家业、生计百废待兴。
百姓以何人为首?自是以天子为首!天子重礼、百姓重礼;天子重义、百姓重义;天子仁德显威,百姓安居乐业;天子宴乐游饮,百姓不侍稼穑。而天下社稷,却当以民生为首,民生者,有民方有生。试问我北燕若无新出之儿,十年之后,又有何人从士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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