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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性子其实很好,只是刚刚一时气不过罢了,毕竟是小孩子,歇一歇也就消气了。
她这么想着,心中又好过了一点。
不知在屋外头坐了多久,突见那烛火明灭了一瞬,她又打起一点精神。定是姑娘消了气,来开门了,不由便露出了点笑意,又敲门道:“姑娘,我倒怕你睡着了,你可开开门吧。”
可是屋内依然是一片寂静。
她泄了气,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慢慢拍了拍门,轻声道:“姑娘你睡了吗?”
“你就行行好,把门开了吧……”
冬夜寒气袭骨,这么坐在地上,冷意便不知不觉侵上了身子,整个人冷了起来,渐渐感到一阵麻意。她抱着膝,脑中思绪杂乱,爹娘卖她到商家、下人之间的挤兑腌?、自己所受的嘲讽诋毁……一时又浮上心头,鼻中一酸,两颗泪便滴在了衣裙上。
她就是这么个无足轻重又没甚能耐的丫鬟,软弱可欺,任谁都可以拿捏,被排挤过来伺候姑娘,原觉得姑娘性子不挑,结果连她也恼了自己。
寒冬冷夜中,自个儿越想越难受,泪就止不住的涌出来,抽抽搭搭的在门外小声哭了。
屋内,阮小幺听着门外的抽泣声,最后剪了次灯芯,躺在床上,睁眼守了半天,也迷迷糊糊睡去了。
这头相安无事,那头被夺了一瓷碟儿梅花酥的丫鬟在厨房又催又叫,好容易又做了盘,当下便拿了,一路小跑回了陈姨娘的屋。
那屋里刚熏上一炉安神香,袅袅云烟若隐若无,陈姨娘身段瘦削,绾着一边堕马髻,头饰耳饰均未摘下,正好言好语安抚着十来岁的儿子,又被他吵得头疼,一见那丫鬟,劈头便骂道:“死哪去了你!叫你做碟子梅花酥,你自己看看这都几时了!”
那秋烟色的帐里本来已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突然惊跳了起来,探出头便也骂骂咧咧,“蠢映芍、懒映芍!非要小爷我打着才肯动两步!”
那丫鬟正是陈姨娘屋里伺候的人——映芍。
她一脸委屈,将那碟儿送了过去,伏跪着身子请罪,“姨娘别恼了,映芍下次躲起来偷偷的做点心就好了……”
“怎么着?”陈姨娘一双狭长的眸子扫过去,“你还委屈了?”
“映芍受委屈不打紧,可是今日映芍着实替姨娘委屈!”那丫鬟道。
她接过外头丫鬟煮的茶,递过去,添油加醋将方才宣二少爷的事说了一通,罢了,神色殊为不平,道:“我常年在姨娘屋里,那宣二少爷如此作态,不是摆明了不顾及姨娘的颜面么!谁不晓得他是大房那边的亲侄子呀,这不是那头挑事儿么!”
第二十四章 大年初一的烦心事
那并蒂莲釉里红的瓷杯被“嘭”地掼在桌上,映芍低了头,听上头哼道:“他不就空顶了个大房的名头么!半个儿子都生不出来,逞什么威风!”
自古妻妾多事端。大娘子进商家十来年,只生了三个丫头,自己被相公纳了的头一年便生了个儿子,除了有个正室名分,她大娘子有什么可炫耀的?
哦,说是正室,其实还是个继室,上头还有个死了的沈氏压着呢。
她这么想着,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便越发的爱怜,越发觉得今后这个庞大的家业自然会落到他头上。
却全然忘了那个“死了的沈氏”还留了两个儿子——真正的嫡长子。
陈姨娘将那梅花酥递了一块到儿子嘴边,看他吃得香甜的样子,笑了笑,对映芍道:“起来吧,这也怪不着你,明儿个我自会与老夫人说,也给你出了这口气!”
映芍伏地谢恩。
年初一一早,上门拜年的人便络绎不绝,老夫人因昨日睡得晚,身子骨乏困,一应事物便俱交由大娘子打理,直至近晌午时才起了身。
陈姨娘起了个大清早,特意穿了件大红底子万字流云的交领长袄,却并未怎么施妆粉,只等老夫人起身了,带着映芍便去了大院儿里。
刚进院子,便瞧见一个丫鬟捧着脸盆出了去,另一个守在门前的丫鬟见了自己,便打了帘子,拐了进去。
老夫人才洗漱完毕,听丫鬟通报,眼也不抬,道:“往年都没见着这么早,今儿个怎的如此勤快?”
那丫鬟出了去,请人进来。
映芍在外头候着,陈姨娘一进屋,便福身笑道:“给老夫人拜年了,祝老夫人寿深似海!”
此时的阮小幺正在屋里呼呼大睡,丝毫也不知战火已快引到自己身上。而杏儿晨早起来敲了几回门,仍是不见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