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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感孤寂,尤其在清灯照壁,冷雨敲窗的时侯,想起结发妻子李道清,更想起被自己仓促殡葬的徐霞客。那时夫妻之间志同道合,过了多少温馨的黄昏,如今却形单影只,茕茕孓立,难以排遣心中的凄凉,寂寞和悒郁。
于是杨云史开始涉足妓院。陈美美是武汉的名妓,人长得不算十分漂亮,却一份孤傲的性格,高挑身材,落落大方,而且颇具才情,杨云史一见钟情。
这时的杨云史已年近半百,华发红颜,夜夜与陈美美出双入对,武汉报刊纷纷竞登这一艳闻。有些传播媒体,居然按日登载他们的起居。杨云史的朋友们代抱不平,只要杨云史点头,就打算对这些报刊施加压力,杨云史一笑置之,写了两首曲寄给报刊作为回答:其一:
妓女千千万万,嫖客万万千千,轮我做了嫖客,便闹得瘴气乌烟。我也莫名其妙,君听其自然。
其二:
报是他出版自由,嫖是我个人自由,要怪他家家报馆,先怪我夜夜春楼。只要风流不下流,这其间何必追究?
陈美美慧眼识名士,她的关心、体贴、妙解风情,使得心情萧瑟的江东才子深感慰藉。陈美美是不俗的女子,自然不会用职业性的手法笼络杨云史,而是一片纯情,杨云史也以大量的热情投入到她的身上。那时杨云史的许多诗句中,都能隐约看到陈美美的靓影,像是:“夜半入门人已醉,手扶花影下雕鞍。”“酒后春寒行不得,军中刁斗已三更。”“何因软语甜如蜜,皓齿无声啮荔枝。”于是“风流小杜”的名声不胫而走,讲得恶毒一点的干脆叫他“娼门才子”。
提到“风流小杜”这个称号,就要讲到杨云史与梅花的关系。杨云史爱梅、咏梅、画梅的嗜好,可以直追宋代隐居孤山自称“梅妻鹤子”的林和逋。吴佩孚曾经为此赠给杨云史一联:天下几人学杜甫,一生知已是梅花。
杨云史所画的梅花,真可说得上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但他画的梅花从不轻易送人。除了为吴佩孚画了一幅巨幅梅花外,在武汉特应陈美美之请,在彻夜春雪中,红袖添香里,画成腊梅屏幛四幅,兼题八首七言绝句,其中有句是:“江郎彩笔犹昔,画了长眉画折枝;近来英年消磨尽,只画梅花赠美人。”于是好事者称他是“风流小杜”。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杨云史投之以木瓜,陈美美报之以裙裾。革命的北伐军彻底摧垮了吴佩孚的主力部队,吴佩孚西走白帝,辗转入川。在革命烈火迅猛,抓住就会杀头的情况下,杨云史没有来得及跟上吴佩孚逃跑的步伐,多亏陈美美把他藏在香闺中,方得顺利脱险,过了那个革命风浪尖。藏在陈美美的香闺中,杨云史天天画梅题诗,选出最好的一幅送给陈美美,上面题有两首绝句:其一:
戎马经年衣满尘,强欢暂醉暗伤神;平生热泪黄金价,只赠英雄与美人。
其二:
照眼枝枝红雪堆,胭脂难买好春回;
罗浮以外非春色,从此杨圻不画梅。
杨圻是他四十岁以后所改名字,诗中说从此不再画梅,是他对自身状况的极度悲观。他觉得自己年过半百还得靠一个青楼红粉知已来照顾护持,确实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到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名满天下的名士,权倾一时的大人,混到如此进退失据的境地,夫复何言!对此,陈美美不是同情,而是理解。
等到时局稍微稳定后,杨云史决定离开武汉北上,陈美美在临江楼设席为杨云史饯行。那天风吹野花满庭香,陈美美不断劝杨云史多喝几杯,问杨云史什么时侯还会回来,杨云史望着滔滔东去的长江水,不知道哪一天还能见到陈美美,别意阵阵袭上心头,他即席赋诗与陈美美留别:年来范蠡久无家,西塞山前似若耶;
君问归期载西子,春风流水碧桃花。
杨云史走后,陈美美很长一段时间拒不接客。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看着杨云史给她的梅花,题赠的诗词,追忆着他的浓情蜜意,她为杨云史感叹,觉得他“一例霸才难得主,年年沉醉过新丰。”杨云史到郑州后,曾给陈美美寄来一首诗,写道:年年落魄又经年,典尽春衣习醉眠;
天未生涯差强意,将军厚我玉人怜。
既怀念吴佩孚对他的知遇之恩,也难忘陈美美的患难真情,把陈美美与吴佩孚相提并论,使陈美美激动不已。
杨云史不久去了北京,再出关到沈阳,陈美美渐渐地失去了杨云史的消息。由于杨云史的关系,许多人都热衷要她陪客,以抬高自己的身价。陈美美为了排遣对杨云史的思念,为了免除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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