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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神色森然,他清楚掠影的本事,知道跟他硬碰绝无胜算,遂转移目标,陡然伸出右足,直朝车边已经悬空的小独恶狠狠地踢去,喝道:“毁我丹炉者,让你偿命!”
九毒神色大变,当即左掌握鞭,手腕一抖,长鞭忽然圈成圆圈,以极快的速度套向流云右足,流云顷刻一顿,九毒强忍剧痛,借此间隙拼命一拉,流云身子摇晃,站立不稳,招式刹那无法使出,九毒此招虽然仓促,却效果奇佳,一眨眼便为掠影和小独留出了时间。
马车距离城门只剩下七八丈远,掠影镇定心神,倏地从衣袖中掏出一筒火药,毫不犹豫地扯开引线,双足一蹬,整个身子便吊在了车外,一手稳抓车棱,一手展臂一抛,那火药竹筒顺风飞纵,在天幕下划开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噼里啪啦对着硕大的城门轰然炸下,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仓皇逃窜,霎时间,滚滚浓烟席卷而来,硕大的城门顿时现出一个两人高五人宽的大洞。
九毒再也挺不住,手腕顿松,鞭子一下子从流云脚踝上脱出。流云怒极,一声暴喝:“休想出城!”当下跃到车厢边,俯身撕碎小独的衣领,一掌扣住他的前襟便欲将这孩子活活抛下,小独浑身颤抖,手足乱蹬,恸声哭喊:“师父!救我!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车中的射影骤然扑出,使尽浑身解数将流云从后扣住,流云一惊,顿时动弹不得。九毒看准间隙长鞭疾飞,麻利地缠向小独的双腿,朝外重重一拉,那孩子便被九毒连拉带拽地从流云手中抢出,一个扑身便滚到了御车位上,下一刻,已被身手敏捷的掠影一把接住。
马车距离城门仅剩下两三丈的距离,眼看便要穿过城门,射影咬牙死撑,流云狠命甩开,射影被冲撞到车壁上一顶,伤口悉数撕裂,眨眼便成血人,但他并未放弃,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扑身向前,双臂将流云拼命拖住,嘶声喊道:“弃车!”
掠影微微一怔,九毒却刹那间明白了射影的真实用意,当下未假思索,伸出血流不止的手臂一把抱过小独,飞纵离开御车位翻身上马。掠影的眼眸中极快地划过一丝凄然,却毫不犹豫,当即左手抓紧马尾,右手挥剑狂劈而下,“哗啦——”,只闻一阵绳索断裂的巨大声响,白驹和车厢在行驶途中瞬间分离,车厢“咔”地一声栽倒在城门口,浑身是伤的马儿驮着九毒、小独与掠影三人,悲声呼啸着冲出了北城门上的炸洞。
一切喧嚣刹那静止,时间自此凝固。九毒坐在马背上回首一望,已然眼眶尽湿——
城门内,射影染满鲜血的衣衫模糊了,流云狠戾暴怒的面容模糊了,潮水一般涌向城门口的人影和火把模糊了,唯一深刻地烙在九毒记忆中的画面,只有最后的一瞬间,那抹浮现在射影面容上的色彩,九毒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射影望着奔远的白驹所绽放出的微笑,一个天影旗杀手的微笑,如此温暖释然,如此凄美无痕,终究于鲜血中得到了救赎和永生。
九毒转回头,咬牙挥舞长鞭,亡命地朝前狂奔,身后的追兵和身上的伤痛已全然不觉,取而代之的只有面庞上肆意纵横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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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天幕染成一张幽远黑暗的大网,沉重地压向寂静的湖畔,水草被血红的月色洗得闪闪发亮,湖水对岸乃是绵延几十里的山坡,雾气笼罩,看不真切,侧耳听去,依稀可闻猫头鹰的啼鸣声。
九毒跪倒在湖畔,将头埋进湖水中,霎时间,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冰冷的湖水令九毒繁乱的神智骤然清醒,他打了激灵,抬起头来擦干脸上的水痕,既而拉过小独抱在怀中,撩起袖子替他洗脸。
一路接踵而至的杀戮和牺牲令九毒心力憔悴,对年幼的小独而言,则更是失去至亲的打击,此刻,这孩子脸上的泪痕早已风干,眉眼之间昏昏欲睡,但惊骇恐惧之色却丝毫不减。九毒温和地抚上小独的头发,一点一点地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泥土,愈发心疼不已。
那匹伤痕累累的白驹跪倒在水草边安静地歇息,这牲畜长年呆在马厩中,从未受过如此惊吓,如今倒和战马一般,生生做了回英雄。
掠影独自坐在湖畔的岩石之上,垂首盯着手中的剑刃,陷入长久的沉默中。他拥有天影旗杀手与生俱来的俊美和强悍,可脸上的神色,却浅谈得似乎之前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他明亮的眼眸里透出平静如水的光芒,竟瞧不出任何或惊骇或悲伤的情绪;他幽幽地坐在月光下,任由剑刃上残留着一道道腥臭夺目的暗红色,诡异而悲凉,却从未想过用水洗去。
九毒抱着小独从湖畔返回,直朝掠影所在的岩石走来。突然间,夜风袭面,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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