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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屋里垃圾的地方。
沈平看不到屋里的情景,但他想父亲此时应该抽著用白纸自己卷成的旱烟,还是那种冲劲极大的。从他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在抽这种烟,他不知道是不是好抽,也分辨不清这种烟的优劣,他只是想起逢年过节时,父亲偶尔会接下被人递过来的那种外面有著硬壳或者软纸包装的长烟,淡黄色的滤嘴,白净的薄纸,细细的烟丝,卷得很漂亮,不像人手卷出来的那种一头大一头小的旱烟。
父亲接过之後,总是象征性的抽上两口,然後掐断,找个借口去到没人的地方用白纸把抽了一点的烟包起来,在兜里放好。
等以後实在想抽的时候,再点著小心翼翼的抽上一口,把烟含在嘴里很久,似乎是在细细品味那种烟和常抽的旱烟之间的与众不同,然後再慢悠悠的,一点一点的吐出来,好像吐的慢一点,就能把味道留得久一点。
这样的一根烟,在他的记忆里有一次父亲保留了两个月之久,他之所以能够清楚的辨认出来,是因为那颗岩的滤嘴上有一块儿不算小的黑色印记,那是父亲那次急著找东西包起来没拿住而掉在地上弄脏的。
家里确实是没有钱的。
母亲的叹气声从屋里传出来,飘进沈平的耳朵,却狠狠的撞击在他心上。
“你说能怎麽办呢?”母亲这样反问父亲。
沈平想母亲大概又在做针线活吧。只是不知道缝补的是自家的衣服,还是别家的新衣。
家里的衣服,除了过年时穿的衣服,几乎都经过母亲的缝补,从上山时被树枝划破的衣袖,到去地里干活时穿破的鞋子,再到脚上走路太多磨破的袜子,只要能缝补的,就绝对不会扔掉重新再买。
过年的衣服,是从来不敢在干活时穿的,只在过年的那几天家家户户走亲戚拜年时,才穿著沾沾喜气。
从记事起,看见母亲的时候总能看见她手里拿著针线布料,後来慢慢发现,那些线和平时母亲缝补时用的不一样,颜色是多种多样的,後来他才知道母亲做的是刺绣,母亲年轻的时候他不知道怎麽样,但在他大了些,而母亲老了些的时候,他看到母亲每次往针眼儿里穿线的时候都需要在亮光极强的地方眯缝著眼睛才行,大多时候需要反复试个几次。这样的情况多数是为了极为精细的刺绣而造成的。
有些富足的人家,衣服上总要弄些花草什麽的锈在上面,而母亲做的便是这样的活计。
父母亲的年纪并不大,农村人结婚早,他大哥现在才十七岁,满打满算母亲也才四十,父亲只比母亲大了两岁。
他看过那些从城里来走亲戚的人,都是些远房亲戚,俗话说一表三千里,那些亲戚也不知道隔了几个三千里,但逢年过节的总是,要来看看,隐隐听他们的意思,是来享受乡村生活以及新鲜空气的。
他们来的确是享受,而对於父母来说便只能说是遭罪了吧。
父亲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直起腰的时间少的可怜,那些汗水还来不及擦就已经掉进土里没了。
母亲为了这一家人的吃食,也得要早起,一年四季的,什麽时候才算是个头儿呢?
冬天的时候倒还算清闲,可一旦闲下来,过的就是只见钱往外出,却不见钱往外进的日子了。哪里还有心思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每天都是数著钱过的,恐怕是早一遍晚一遍吧。
父亲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屋里的烟已经飘出门口,进了沈平的鼻子。
就在沈平以为这个话题今天不会有结论的时候,父亲咳了一声,然後开口了:“孩儿他妈,咱们别让平子继续念了吧?”
母亲的声音没经过再次沈默就穿了出来:“你这说的什麽话?平子怎麽了?同样是咱儿子,怎麽就不让他念书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和老大老三一样,都是你和我生的……”
父亲稍微抬高音量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母亲:“你别说了!我知道,但咱们不是情况特殊吗?再说了,也不是不给平子吃穿,也不是不要他了,就是让他别再念书而已,他本身学习就不好,读书的钱用在他身上,不是浪费了吗?”
母亲又急忙反驳:“你!平子那麽个性格,不读书能干啥?像你一样种一辈子地?你看看人家孩子出去读书的?回来了哪一个不是人模人样的?咱既然供了大二子,这平子我就得供!”
沈平听见屋里有鞋子拖地的声音,想是父亲从炕上下来正穿鞋,便急忙转身就走,听见的最後一句话是父亲说的:“行了,别说了,和你也说不明白,等咱家钱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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