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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就是这样,小提琴进来,然後大提琴进来。但其调子不一样,是不是像两个人一问一答。」
曾易明认真地听,「果然是。」
「这个大提琴的音部一直在追那个小提琴,却始终差了几个音节;虽然中间隔著几个音节,但彼此的曲调却又完全一样,直到最後的时刻,两个音部才能合奏。奇妙吧!」
「奇妙?」
「你说这像不像我们人一样,也许有一天终於遇到一个和你一致得几乎难以分开的一个人,但总有些东西隔在彼此之间,让人无奈。但不管怎麽样,最後还是融合在一起,但也许那时候真的就是最後,生命的最後。」
曾易明看著这个服务生,「你说话有点……像哲学家。」
那个服务生原本打算离开了,听到曾易明这话却一下子兴奋起来,「你真厉害!你抬头看看我们的店名。」
曾易明抬头看了看,店门上的招牌上赫然三个字──「哲学家」。
他忍不住笑起来,「那你看起来也不是一般店员,难道是老板?」
这次那个服务生连话都不说了,只是双手拍了一下,然後转身往店里跑,「你等等,我有礼物送你。」
喝完咖啡,曾易明带著刚刚店老板送他的卡农CD慢慢往回走,脑海里一会儿是那出《哑子背疯》,一会儿又是刚刚那首卡农。
不管是什麽,不管怎麽样,他都不能继续躲在这里了。
该他做的还是要去做,虽然他并不知道结果是什麽。
翌日一早,他就告别了陶山回去香港。
快要回到公寓时,他走去路边的公共电话,他拨了联络人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曾易明就问,「我建议准备行动。」
联络人沈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为什麽这麽急躁?」
曾易明也跟著沈默了,他看著手里的CD。
联络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最後一刻,你别自己先乱了。」
曾易明心里慢慢沈了下来,「我知道……」
他知道,有些东西总是隔在他和关路可之间;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他永远不能同时拥有。
关路可看著对面的曾易明,曾易明回来之後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替他准备订婚那段时间的焦躁,到现在的沈稳,虽然沈稳却少了些什麽东西。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轻声叫他,「曾易明?」
曾易明抬头看著关路可。橘红的夕阳从窗户射入,照在关路可身上,让他看起来不那麽清晰,那层光让关路可和他似乎隔著什麽。
「你愿意娶黛安吗?」
曾易明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听到关路可说了什麽,他难以置信地看著关路可,对方脸上的表情却告诉他,他是很认真地提议。
那天他也听到了关路可和黛安说的这句话,他以为不过是关路可一时兴起说出的一句话,没想到关路可居然是认真的!
曾易明控制著自己,不断地在心底重复著,冷静,冷静。
关路可看到了曾易明脸上刹那间的表情变化,曾易明脸上有些泛红,眉头也拧了起来,眼睛变得幽深黑亮,瞪著他的样子让关路可忍不住低下头。他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正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暴怒。
曾易明双手紧紧地抓著沙发扶手,手指几乎都要陷进去。
「我爱黛安,我一直希望她能幸福。」关路可再度抬头看著他,视线不再避让,「她配得上最好的男人,我希望那个男人是你。」
曾易明觉得耳朵里一阵一阵轰鸣。
他从南丫岛回来後,以为自己既然都想清楚了,也该更能控制住自己。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也低估了关路可对他的影响力。
就像现在,关路可的一句话就让他心底一团乱。
他知道自己很愤怒,可除了愤怒,他还觉得难过。曾易明极力地克制著自己,以免心里那个念头脱离他的掌控而控制住他──冲过去扼住关路可的脖子。
关路可笑了笑,「黛安和关家的生意没什麽关系,她也不应该受到这些生意的影响。她应该找一个人,然後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曾易明想让他闭嘴,可心里翻涌著太多情绪,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关路可轻声说著的那最後四个字,让他心底一直往下沈,一股钝痛慢慢漾开。
「我知道你现在有些不愿意在关家继续做下去,可是你要退出的话,只有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