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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紧张的方裕安,关路可忽然笑起来,脸上的温柔神色却在这笑容中一扫而光。他音调里带著明显的揶揄,「方裕安警官,你居然相信……相信这句话?!」
关路可似乎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方裕安看著笑得无法停止的关路可,忽然觉得心脏的每次跳动似乎都落在了一把尖刀上,他再也坐不住,猛然站了起来,看著关路可,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就大步迈了出去。
「可爱的曾易明……」
方裕安听到身後关路可一声轻笑,听到「曾易明」三个字。这声音很轻,却让他像是被一头猛兽追逐的猎物一样,匆匆地往外逃命。
关路可听著脚步声越来越远,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他冷哼了一声,「我都不相信。」
闭上眼,躺回床上,把被子拉高,紧紧地裹住自己。
过了半天,被子底下又传来一声低弱的重复,「我都……不相信……」
被子被人拉开,有人轻声地问他,「你不相信,为什麽这麽难过?」
关路可却没有回答。
来人看了看关路可,叹了一口气。
关路可脸色苍白,紧紧地缩成一团,身体下面的血迹还在不断扩大,很显然是伤口破裂的原因。
「神父。」关路可勉强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厉害。
神父把手贴在他头上,轻柔地抚慰,「路可。」
「那把枪……」
神父阻止了他,「那把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方裕安匆匆地往前走著,一直离开了医院很远,他才放慢了步子。
街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看过去都是行色匆匆,急著赶往自己的目的地。方裕安看著他们,迷茫而无措,他甚至有些羡慕这些人如此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
他的目的地呢?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的目的地很明确。从十四岁开始,练习格斗,练习观察,练习记忆力。进入警校;依然是练习格斗,练习观察,练习记忆力。十年时间,他做的就是这些事,想的都是如何铲平黑道。
那时候,黑道只是两个字,不是具体的任何人。
而现在,这两个字和关路可连在了一起……
他把关路可送到警察手里,就真的铲平了黑道?还是替什麽人实现了他们不那麽光明正大的目的?
乱成一团的情绪在胸口堵著。
街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音乐。
方裕安扭头过去,看到一段音乐影片,里头放的曲子正是那次他和关路可共舞时乐队演奏的曲子,是上次南丫岛的店主送他的卡农。
Rain and tears are the same;
but in the sun
you’ve got to play the game。
When you cry in winter time;
you can pretend
it’s nothing but the rain。
……
Rain and tears both I shun;
for in my hearthere’ll never be a sun。
Rain and tears are the same;
but in the sun
you’ve got to play the game。
方裕安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歌词,温柔而令人惆怅的曲调,美丽的歌词。他听著听著却忽然感觉到胸口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疼得身子几乎不能站立。
他想起那个「哲学家」的店主说的话,两个音部,虽然彼此完全一致,却终是隔了一段无法突破的距离。
像人一样,也许有一天终於遇到一个和你一致得几乎难以分开的一个人,但总有些东西隔在彼此之间,让人无奈。但不管怎麽样,最後还是融合在一起,但也许那时候真的就是最後,生命的最後。
还有可以融合的机会吗?
慢慢蹲下来,双手抱住头大口大口的吸气,胸口的闷痛却无法缓解,手握拳朝胸口狠狠地砸了几下,却还是非常难受。他听著那段不断重复的「rain and tears」,听著最後那句「but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