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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易明应声拿了一枝在手里。
走进房间,里头香烟嫋嫋,红色的长几和八仙桌,长几正中供奉的是红面长须的关二爷,八仙桌上摆著鲜花清水。
关二爷像上方的墙上贴著一大张黄纸,画著像是八卦似的图案,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文字。小字看不清,正中一个「洪」字,左右两句「江河湖海汇流传千古,智勇忠义凝聚汇一堂」却很清晰。
关路可点香後对著关二爷拜了拜,音调轻缓地问,「你昨天应承我时是真心的吗?」
曾易明忍不住皱眉,「我可以立誓。」
关路可澹澹地笑了笑,转身看著曾易明,「准备正式进我关家的门吧。」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曾易明有些惊讶地看到刚刚那个教士已经换了衣服,原本黑色小立领的教士袍换成了黑色对襟的细棉布唐装、黑色圆口布鞋。如果不是平头及金丝边眼镜和刚刚并无不同,曾易明几乎要怀疑他现在看到的人是个古人。
那个教士缓步走到八仙桌旁,从长条几上拿了笔墨黄纸,低头书写。很快,他转过身对关路可示意可以开始了。
关路可跪在关二爷像前,侧身低声说,「跪下!」
曾易明跪在他身後。
教士拿著写满字的黄纸,看著曾易明问道,「叫什麽名字?」
「曾易明……」他的声音中有些犹豫。
教士和关路可一起看著他,「籍贯?」
「潮州。」
教士把黄纸放在八仙桌上,退後两步也跪了下来,而後朗声说,「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有潮州义士曾易明,前来拜坛。」
教士停下来,侧头看了看曾易明,关路可也侧头看了看他。
曾易明恍悟,跟著重复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有潮州曾易明,前来拜坛。」
「今日自愿加入关家,过往种种,昨日已死,今後种种,此时重生。从今往後,忠於家族话事人,忠於其他弟兄。兄弟父母即我父母,兄弟妻是我嫂,兄弟子侄即我子侄。兄弟有托付,必竭力送达;兄弟有难事,必尽力相助;绝不背叛,绝不出卖。」
曾易明深呼吸,静静地听完而後重复。
关路可等他念完,拿著那张黄纸走到他身边,「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左手伸出,关路可握住,笑著看了看他,而後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打开,从他的手掌上快速地划了过去。
他还没有想清楚发生了什麽,关路可抓住他的手让鲜血滴在了那张纸上,而後又转身从桌子上端了一碗酒,让他手上的血滴到碗里。
关路可把沾了曾易明的血的黄纸点燃,放在一旁的火盆里,跪在他身边轻声说,「跟著一起念。」
「若他日违背此誓,必受千刀万剐之痛、烈火焚身之苦。」
回去的路上,曾易明看著自己缠了绷带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
关路可看著曾易明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笑了笑。曾易明缠著绷带的样子,让他想起猎犬脖颈上的项圈和长绳,这长绳的另一端……他想起曾易明的誓言,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靠在座位椅背上,关路可很放松,他闭上眼,慢慢有了一点睡意。
曾易明看著对面的关路可,想起刚刚那个仪式,眉头忍不住慢慢皱紧。他悄悄地做了几次深呼吸,胸口激盪的情绪才渐渐平缓下去。
转头看向车窗外,外面的景色快速掠过,让人几乎无法分清到底经过了什麽。
从车子里下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刚刚醒来,关路可有一点眩晕,他伸手要往一旁靠一下,手伸出去,碰到的却是一个温暖有力的手臂。关路可抓住站了一会儿,他看著曾易明,什麽都没说往里走了进去。
曾易明跟在他身後,一路走到侧厅。
进门之後,里头已经有不少人在等著,那些人看到关路可,都起身致意,带著尊敬和服从的表情。
关路可微微点头走了进去,接著往身後看了看曾易明。
曾易明随即跟了上去。
那些人看著曾易明,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看到曾易明手上的绷带,非常惊讶,还有人很不以为然,另外的一些人则很有兴趣地打量著曾易明。
曾易明对此无动於衷。
关路可坐在长桌的一端,开始主持会议,两旁的人一一汇报:上个月的家族生意、其他几个家族的动向、这个月的安排。
曾易明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