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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桑离不理她,仍旧自顾自地忙活——那一刻,她真的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执拗的、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小姑娘。
沈捷拗不过她,只好握住她的手,前所未有的恳切:“小姑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要结婚了,不可以再管我了,知道吗?”
话音未落,桑离眼里却呼拉一下子开了闸,她狠狠把毛巾扔在盆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咬牙切齿:“沈捷,你给我闭嘴!!”
她的气势十足,可是声音有些发抖,沈捷愣住了。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她哭?
再难过、再绝望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木木的,没有笑容,也没有泪水。
可是现在,她居然哭了。
在沈捷愣愣的注视中,桑离伸手抹去眼泪,继续帮他脱睡裤。这次,沈捷随她去了。
她认真地帮他擦身,仔细得好像他的妻子一样。
妻子——想到这里,沈捷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叹口气。
九年了,他等这种感觉等了居然有九年这么久。
只是,终于等到他的小姑娘可以为人妻的时候,他却来不及娶她了。
居然是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原来,这世上最深的哀痛,不是不爱,而是当我知道自己爱你时——却来不及了。
第二天,桑离在清晨回到家。一开门,只见一室烟雾缭绕。
她站在门口愣一下,散了烟,才看清沙发上马煜的背影。
依稀晨光中,他的背影好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有些瘦削,有些憔悴。
桑离进屋关门,越过马煜去开窗,让清新的、带有草香味的空气涌进室内。
她这样做的时候,眼睛的余光能看见,马煜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转身走到马煜身边,伸手取下他的烟,掐灭在临时充当烟灰缸的玻璃碗里。
她甚至注意到玻璃碗里有一点点水——马煜,他仍然是那个有一点点洁癖的男人,且明显做好了要等她一晚的准备。
她再靠近一点,蹲在马煜面前,抬头,能看见马煜的眼睛:熬了一夜,眼睛通红,胡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可是奇怪的是,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到桑离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麻木、一直仰着的脖子也开始发酸的时候,马煜终于开口:“桑离,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去登记。”
桑离猛地瞪大眼。
似乎是到这时,她才发现,马煜一本正经地穿着衬衣,手里始终紧紧攥着一个红色的绒盒——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一定有一枚婚戒!
“我等了你一下午加一晚上,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本来兴高采烈地来,只是想求婚,”马煜抬手揉揉眼,苦笑,“不过还好,现在也来得及,今天是个好日子,桑离。”
他伸手揽过她,打开绒盒,切工精美的方钻,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熠熠生辉!
桑离完全愣住了。
马煜却那么郑重:“桑离,我请求你嫁给我。”
桑离没说话,只是傻傻地看看马煜,再看看戒指,脑袋有些晕——从昨天到现在,太多的变故争抢着登场,让她方寸大乱!
或许她真的平静太久了,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容易受惊的人?
趁她发愣的时候,马煜给她戴上戒指。她低头,看见无名指上灿然的光辉,这些年了,她身边的男人们来来往往,多少人都说过要娶她,可是婚戒,她也只见过这一枚。
真是个有讽刺意味的对比,是不是?
马煜起身,再顺手拉起桑离。她腿一软,马煜早把她拥进怀里。他低头,吻上她的耳垂、脖子、脸颊,他的手紧紧按在她腰侧,滚烫得像是着了火!
然而,桑离的神志却是罕见的清明:那瞬间,她一抬头,却猛地想起沈捷的眼神,温和的、疼爱的、憔悴的……
下一秒,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马煜推开!
两人都愣住了。
窗子没有关,有风吹进来,拂在皮肤上,潮湿得好像要滴出水来。
马煜愣愣地看着桑离,他的眼睛里有无法压抑的失望,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直直地看着,渐渐,失望就变成死灰色的绝望。
他的语气却那么平静:“桑离,你不愿意?”
桑离想摇头,可是全身都好像灌了浆,沉甸甸的,动不了。
马煜颓然坐回到沙发里,再点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