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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明和我来说,大梁实是凶险之地。”
侯大勇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西厢房有一罐药酒,是治伤良药,你去倒一小碗,抹在膝盖上,免得淤肿。”
侯大勇来到书房坐了许久,师高绿绮之言甚为平常,侯大勇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奇怪的想起大周朝建立之前发生的一件惨案。
太祖郭威称帝前,是后汉第一任皇帝刘知远的心腹大将,刘知远虽然有称帝之命,福分却并不厚。在皇位上仅仅待了一年就死了。他与郭威关系很好,有通家之宜,临终时还对郭威托以腹心,让其掌后汉兵权,与苏逢吉、杨邠、史弘肇等四人一起辅佐自己年仅十八岁的儿子刘承祐。
郭威是枢密使又是节度使,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没有多少时间在朝中和皇家并没有矛盾,也没有做出格之事。
年轻的皇帝却和朝中的三位辅政大臣发生极为尖锐的矛盾,年轻的皇帝不顾母亲的劝阻。在广政殿埋下甲士,等到杨邠、史弘肇等人来到广政殿时,甲兵一拥而上,斩杀了这几位权高位重之臣。
年轻之君和权臣之间的较量本属寻常之事,只是年轻的皇帝刘承祐手段过于毒辣,杀掉权臣之后犹不过瘾,莫名其妙的把屠刀砍向了郭威的家人。郭家在京的人口,包括襁褓中的婴儿在内,吾以辛免,被杀者包括:郭威的第三任妻子张氏、尚在幼年的儿子青哥、意哥。未成年的侄子守筠、奉超、定哥,柴荣原配之妻彭城县君刘氏,大儿子宜哥,没有取名子的次子。
郭炯父亲郭行简是郭威族人,也是后汉官员,因为外出办事侥幸逃过一劫,却看破红尘,从此不再言官。当年再沧州,郭行简就向侯大勇讲述这段惨案。
郭威此时正率重兵和匈奴作战,闻此噩耗,只有率兵打回大梁,后汉由此而亡,郭威由此建立大周朝,郭威的子女全部在京城被刘承祐杀得干干净净,养子柴荣这才有机会继承了大周皇位。
师高绿绮提到另置房产之时,侯大勇脑中冷不丁的浮现出这段公案。出现之后就挥之不去,纠缠在侯大勇的内心深处,“自己回到大梁之后,就不在是威震胡族的节度使,只是大梁的一介匹夫,若把家人全部集中在大梁,若发生意外之事,难免被一锅煮了,师高月明就留在灵州算了,若真出意外,还可以多为侯家留一条根。”
想通了这个关节,侯大勇来到卧室,看着师高月明就睁着眼,就冷冷道:“月明,今天这个举动实在既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
师高月明喝了两碗韩淇开的汤药,师高绿绮隔一个时辰,就按侯大勇所授的方法为师高月明冷敷,在下午申时,师高月明高烧就退了,侯大勇坐在师高月明床前,给师高月明扣上了一个大帽子。
看着有些迷惘的师高月明,侯大勇冷“哼”一声,道:“何为不仁,陷侯小清于暴风雪中,随时有生命危险,这叫做不仁;妄称师高绿绮为姐妹,遇大事瞒着绿绮,这是不义;居然背着郎君想私自回贺兰山,这是不礼;若私回贺兰山,惹恼了节度使,给房当族带来兵灾,实为不智;你曾说过长相厮守,如今这算什么,可谓不信。”
师高月明高烧过后,脸色憔悴,原本丰腴的脸颊略略消瘦,听到侯大勇扣过来的几顶大帽子。有些吃惊,有些难过,还有些愧疚。
侯大勇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师高月明,师高月明并不畏惧,用天蓝色的漂亮眼睛迎着侯大勇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侯大勇突然露出了笑容,道:“月明,你的头发乱的象个鸡窝。”
此语一出,师高月明猛的扑道侯大勇的怀中,“呜、呜”哭个不停,泪水很快就浸透了侯大勇的胸膛。
“不愿意道大梁,你就和我明说嘛,我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你这样做差点酿成大错,小清如何禁得起贺兰山的风霜雨雪。”
师高月明仍在怀中抽泣不止。
“月明,这样办,你也别到贺兰山去,就留在灵州,小清你也留在身边吧。”
听到郎君同意可以不去大梁,师高月明眼中闪出一丝光彩,随即又黯淡下来,师高月明紧紧的贴在侯大勇的身上,道:“我舍不得郎君,大梁距离灵州千里之遥,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见道郎君。”
侯大勇轻轻抚了抚师高月明蓬乱的头发,“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一利必有一弊,古人有诗云,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灵州到大梁并无天堑,想见面随时可以来往,等我到大梁安顿好以后,在郊外买一个庄园,你就搬过来住吧。”
师高月明狠狠的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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