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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纯挥开刘静芝毅然离去,只留她坐在地上哀哀地哭着。
“爹,孩儿不想做侯府世子,就请爹爹立奉直为世子,孩儿只想每日教养儿女,孝敬父母和奶奶。请爹爹成全奉纯的心意!”
于文远闻言蓦地抬起头来,二十几年来,他为了实现如玉的遗愿,为了保证奉纯的利益,费尽心机,几乎众叛亲离,特别是有意冷落奉直母子多年,一切都是为了他能得到侯府世子的位子,可他竟然说不想要了!那么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特别是他生母的性命也不是白送了吗?
于文远努力克制住怒火:“奉纯,你知道你的亲娘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她为谁死的吗?今天你竟敢说不想做了!不必管我,你先问问你九泉之下的亲娘同意不!”
看到爹反应如此大,奉纯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再言语冲撞。
“奉纯不知,请爹爹知无不言。”
于文远慢慢地讲着尘封多年往事,奉纯眼泪长流,虽然素未谋面,天人永隔,亲娘在他的生活里,一点痕迹也没有,他还是被他的爱子情切深深打动了,为了维护儿子的利益连生命都可以付出,还有比母爱更伟大的吗?
奉纯擦净眼泪,仍然不改初衷,虽然亲娘让他感动至深,他还是不肯改变自己的想法。
“亲娘为了儿子不被人轻视,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爹爹更是费尽心血,自幼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这些奉纯都明白,并终生难忘。可是现在的娘对奉纯有养育之恩,奉纯没齿难忘,奉直是我亲生兄弟,感情深厚,我不想和他争,不愿为了侯府世子的位子兄弟反目,请爹爹成全!”
说了半天,奉纯还是固执己见,于文远气得把心爱的茶杯狠狠地摔过去。
“逆子!你要气死我!你是嫡长子,世子的位子你是坐也得做坐,不坐也得坐!”
“爹爹不必如此对待大哥!奉直自知年幼,大哥身为长子,当然坐得世子之位,奉直绝无越过兄长之礼,请爹爹放心,奉直绝不会同大哥争夺世子之位!”
来的正是奉直,因为若水明天就要进门了,今天就是做样子,也要秉明父亲,征得他的同意,这才趴在榻上,让小厮们抬着来找父亲,刚进门就听到父亲强迫大哥继承侯府世子之位。
可见母亲说得都是真的,和大哥相比,自己确实不受待见。
“奉直,不安心养伤,来找父亲有什么事吗?”
看到兄弟,奉纯心情好了些,虽然因为父母的原因,他和奉直小时候并不亲密,可还是很看重这个弟弟。暗想于文远情知那番话刚好被奉直听了去,本就父子兄弟之情就很淡漠,现在心里一定更怪自己了。
“父亲、大哥,原谅奉直有伤在身,不能行礼。奉直前来,是有事情要秉明父亲,请求父亲同意。”
于文远一向对奉直冷淡惯了,虽然也想问一下他的伤势,却拉不下脸,他收敛怒气,淡淡地问奉直:“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父亲,儿子不孝,违反家规带良家子私奔,幸得父母和祖母为儿子考虑周全,顾全了儿子的名声,也成全了儿子的心意。明天母亲欲接云氏入门,还望父亲同意。”
于文远对儿子用了家法,一怒之下打得重了些,想到平时对这个儿子冷淡,心里也有些悔意。今见他亲自来求,又是早就知道的,刚好也缓和一下父子关系,当即就答应了。
见父亲答应,最后一道障碍也已消除了,若水明天就能见到,奉直心里却一下子放松,也不再想他刚才多话,连忙告辞了。
明天,应该是美好的,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但终究可以一生一世相依相伴,永不离弃。
第一卷 长相依 十九、情真
长安的早春乍暖还寒,早晚仍然寒气侵人,不比蜀郡气候温和,若水有些不大适应,再加上也没带太厚的衣物,唯一能御寒的狐裘已不适合春天穿着,就整整二十多天不出客栈,虽身处长安城,却从未出去逛过。
二十多天了,开始的羞愧、悲伤、愤怒、担忧过后,若水反而淡然处之。
只因为相信奉直,相信他定不负卿的话,相信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诺言。
所以她坚信奉直一定会来接他,他暂时不能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肯定还在竭尽全力的说服父母,说不定还为自己受了家法无法起床。
她信他,所以要等他,直到等到,也许他说服不了父母,抗争不了整个家族和世俗礼教,可是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把她抛下。
他一定会对她有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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