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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无感情地问道。
“小人无名无姓。”
“你家住何处?”
“小人的前一个主人住在巴蜀。”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人不知道。”他的声音细若蚊吟,似乎有些心虚。
“看着我,再说一遍。”她的声音依然很平淡。
头垂得更低,他不言语。
“抬起头来。”她有些不愉。
目光望着地板,他没有抬头。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叫杨惜芳,你记住了。”
“小人记住了。”
沉默了半晌,她又说:“你知道我要你来做什么吗?”
“小人不知道。”他语气淡然道。
“好了,以后你就叫人小吧。你先出去,我叫你时你再进来。”
“是,主人。”人小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退到门边。
杨惜芳看着他,在他转身开门的一瞬,猛地心头一震,失声叫道:“容与!”人小却不声不响的出门去了。
腊月的天黑得早,而客栈的灯也亮得早。杨惜芳用过晚膳,把人小叫了进来。人小进来了,垂着头站在门后。
“主人。”他恭敬地叫了一声。
就着灯光,她仔细地观察他,想要再找出那丝熟悉的感觉。感受到她的复杂的目光,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她感觉心烦意燥,又打发他出去。
北国的腊月之夜,
室内通宵
都是半明半暗
苍白的光线。
谁躺在床上
本想睡去,
那万籁无声的静寂
使谁陷入
早年梦境的回忆。
雪下得更大了,北风不时牵扯着窗户纸,发出呼呼的声响,好似潮打崖岸的涛声。
轰!又一个浪头砸在峭立的岩壁上,水花四溅。
抹去脸上的水珠,看着暂归平静的海面,他说:"潮来潮去,竟是这样的永恒,古人看过,今人看着,后人也将看到的吧。"
夕阳西下,残晖斜照,暮霞如织,水面一片耀眼的璀璨。她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盖,目光下垂,关注着一只搬运苍蝇的蚂蚁。她说:“容与,我们该回去了。”
“惜芳,你先回去吧。大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话,又要骂你了。”
她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缅怀道:“记得姨妈在时,常和母亲来这儿看海。”
他的心里一阵揪痛,继母的音容笑貌又浮上脑海。她总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慈祥。那天,继母说去杨大伯家提亲,回来后什么也不说,就一病不起,前几天,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好恨啊,亲生娘亲刚把他生下来便舍他而去,而继母才疼他没几年,如今也离去了,难道他注定是无法享受母爱的人吗?眼睛有些模糊,他说:“惜芳,父亲决定搬走了。”
她心中一震,失声道:“这儿住着不挺好吗,四叔要搬到哪儿去?”
他淡淡地说:“也许天涯,也许海角,也许天堂,也许地狱吧.反正不必待在这个地方了。”
“可是容与,你们为什么要搬走呢?”
“杨惜芳,世上将再没有风容与这个人了。杨大伯可以放心了,你也不别再做戏了。”他突然发了怒,说完,径直背海而去,不再回头。
她被这突然来临的变故惊呆了,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对她发怒。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心痛得无法呼吸,泪水模糊了他远去的背影。
太委屈!
第一卷 第二章神兵初现
为问翠钗钗上凤,
不知香颈为谁回。
—李商隐《无题》
孤灯挑尽未成眠。夜很深了,她依然枯坐着,瞅着摇曳的灯花。
“主人已睡,请不要打扰。”窗外响起了人小的声音。
来人指了指窗户,一脸笑意地说:“噢,朋友真会开玩笑,这不是还亮着灯吗?”
人小道:“燃灯睡觉,这是主人的习惯。”
来人一阵长笑。
“门外何人?”杨惜芳冷然地问。
人小不再言语,回到窗前,坐下,头埋在膝盖里,闭目入睡。来人拱手说:“杨小姐真健忘啊,小可紫山柳敬亭。”
“原来是柳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杨惜芳打开门,淡然地请柳敬亭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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