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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起的外号。
当年,钱大江跟冯家住一条胡同。说起来,两家的宅门都不小,冯家的老祖是四品翰林,钱家的老祖是五品知府。到他们的父辈,冯爷的父亲是资本家,钱大江的父亲是外国银号的买办。两家的家底儿都挺厚实,而且从他们的老太爷那辈起就收藏古玩字画。
不过,这两家在解放以后的命运却大不相同。钱大江的父亲钱颢毕业于辅仁大学,后来又到英国留学,虽说他回国后一直在洋行当买办,但是他并没有自己的买卖,解放初期进了银行系统搞金融业务。
划阶级成分时,让领导一时为了难,买办是什么?实际上就是现在的高级“白领”。按当时的说法,买办就是“洋奴”,“洋奴”属于资产阶级,这一点儿错儿都没有,可是他又没资没产,尽管家里有钱,但按现在的说法,那是他打工挣的。当时的“买办”很少,连参照依据都难找,折腾了两年多,给他定了“职员”的成分。
那年头,“职员”的成分包罗万象,连大学教授、工程师、中小学老师都算“职员”。这么一归类,让钱颢躲过了几场大的政治运动冲击,加上他有很高的革命觉悟,思想上追求进步,始终跟着政治形势的步点儿走,业务上也有一套,所以他成了单位的“不老松”。
钱家在江南老家是大家族。钱颢有个二伯曾是老同盟会的成员,早年跟随孙中山搞革命,后来在国民政府当了议员,他的四叔是国民党的上将,在军界赫赫有名,后来去了台湾。按说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这些海外关系会株连到钱家,但是钱颢的这几位亲属名头儿太大了,反倒让他成了“统战”对象。钱颢加入了民主党派,后来还当了政协委员。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如果说您住的那条胡同有一位政协委员,也算是能吹嘘的资本。钱家的这种风光一直持续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文革”。
钱家收藏的古玩字画儿确实不少,虽说“文革”的时候,钱家也被红卫兵抄了家,许多字画被烧了撕了没收了,但有十几幅精品被老爷子事先藏了起来,躲过了劫难。“文革”结束后,政府落实政策,把没收的一些字画儿又归还了钱家。老爷子对书画着迷,见到好画儿不买,走不动道儿。那几年,名人字画儿的价码极便宜,齐白石的画儿,在琉璃厂荣宝斋挂笔单,不过十几块钱。钱颢老爷子节衣缩食,没少从琉璃厂的字画店买一些现代名人的书画,到他去世前,家里收藏的书画足可以开一个博物馆用的。
钱颢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也许他早已经看出自己的几个孩子没有他的这种心胸和气度,知道这些书画传给他们不是福,是祸。他的夫人早已离世,所以他铁了心把钱家的藏书藏画捐给国家。
老爷子八十六岁那年得了癌症,他知道自己离大限不远,放弃了手术和化疗,踏下心来整理自己的藏画,在历史博物馆搞了一个藏画展览,然后将所有的藏画,大约二百多幅,分别捐给了国家的博物馆和家乡的博物馆,特地嘱咐不要作任何宣传报道,也不留自己的名姓,所有的后事都办利落了,老爷子才撒手人寰。癌症病人临死前大都很痛苦,老爷子“走”的时候却很安详,享年八十八岁,可谓寿终正寝,修成正果。
应该说钱颢老爷子玩了一辈子书画,眼睛够“毒”的。按老话说不但睁着“前眼”,还留着“后眼”。这话怎么说?他看到了自己身后的事儿。老爷子“走”了没几年,他的几个子女便乱了营。
原来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三个闺女,钱大江是二儿子,大排行是老四,他下边还有一个妹妹叫钱小湄。小湄的身世到现在还是一个谜。她是钱颢五十五岁那年到西安出差抱回来的,钱颢对家人说这孩子是他在火车上捡的。
怎么捡的呢?老爷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儿:他到西安办完事,坐火车回北京。那会儿出差,一般都坐硬座。坐在钱颢对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一直默默无语看着他。车到郑州的时候,这位妇女对钱颢说:“大叔,您帮我抱会儿这孩子,我下车给孩子买点吃的。”
钱颢本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听她这么一说,便把孩子接了过来。可是车开了,这位妇女也没上车。钱颢急了,抱着孩子去找列车长。列车长赶紧跟郑州车站联系,让他们广播找人。
火车到了北京,郑州车站来电话说没有找到婴儿的母亲。这时婴儿要吃奶,在襁褓里哇哇直哭。
列车长打开襁褓一看,里头掉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行字“大叔大婶,我是包办婚姻的牺牲品,为了追求自己真正的爱情,我和他偷吃禁果生下了这个孩子,为此,孩子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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