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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出好轻浅的叹息,再也掩不住口吻中的无奈,“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立下的誓言——”
“我毁约了,反正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毁约的,就算毁约的下场是天打雷劈或死无葬身之地,我都不怕,反正我不要遵守那个誓约。”鸰儿螓首深埋在他怀里,佯装耍赖。
在她听过魇魅一席话之后,若他的情浅真是因她而起,她怎可能弃他而飞?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更舍不得。
“你这般不守信诺,教谁以后敢与你立誓,又有谁敢再信任你?”凤淮淡淡的语气带着责备。距离她立下誓约,才短短不到半日。
“我不守信诺,是因为我为了守住一个誓约,整颗心再也拨不出空位来承载其他的承诺……”这个誓约,是她用尽两世才换来的,在达成之前,她不会轻言放弃。“任何人不信任我都无妨,只要你信我就好——”
“我不会信你,因为一百年来,你对我毁约最多回。”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低吟。每回他都以为成功地驱离了她,然而不经意回首间,她总会再出现在他身后。
“我毁约,是因为你,我不要离开你……”
“你何不说,你毁约,是为了你自己?”凤淮将她自胸前扳离,无奈鸰儿又重新贴了上去。
鸰儿俏颜上并未因他此番冷语而产生任何失落及挫败,反倒漾起小小的嫩甜梨涡,“你说得对,我毁约是为我自己,是我自私,你若是要这般看待我也好。”只要他愿意将她搁在心头的秤子上估量,是讨厌多一点、是烦腻多一些,或是有一丝丝的在意,她都打从心底欢喜。
至少这表示,对他而言,她不再是无形氤氲。
凤淮亦发觉她瞳间那抹不灭的光彩,仍旧如百年来的坚定。
他敛着面容,浅淡的眉眼微蔽在白色发丝之中,淡淡的阴霾染上其间,连他也说不出此时心头的滋味。
鸰儿轻握住凤淮的右掌,并有逐渐上移的举动,凤准霎时明了她的念头——她想碰触白虹!
凤淮侧身闪过,她不死心,稳住身形之后第二回扑向他。
“你做什么?”
“抢剑!”她的动作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何故抢剑?”
“将它扳离你身上呀!”明知故问!
“我说过,我之外的人取剑,只有死路一条。”他手臂一扬,鸰儿便束手无策。
“但我受够了它!我受够了它总是一回又一回地噬净你的情感,我要折断它!”
“白虹剑只剩烟云,如何能折断?”
两人因她抢剑之举而免不了肢体土的贴近,她大嚷着:“若折不断它,那就教它也把我对你的情感噬得一干二净,半点不留吧!有情苦,无情不苦,让我也能像你一样冷心冷情!”
她知道是自己任性,是她自己选择了保留前世记忆这条路,虽然走得辛苦、走得坎坷,那也是她自己甘愿,怨不得任何人……
凤淮所能做的,只是一味地闪避着她,“在它蚀尽你的七情六欲之前,你会先被焚为烟尘,烟消云散。”难不成她忘了艳妖儿所受的冰焚之苦?
“你怕的是我失了七情六欲,失去对你的爱恋,还是怕我烟消云散?”
“两者皆不怕。”他淡道。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让我碰剑?!”她气恼地吼着,心里知道她的愤怒不是因为抢不到剑,而是他未曾忧心过她的安危。“还是怕我弄脏了它?!”
凤淮无言,因为就连他也无法给予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
他只明白,他不愿让她触及蚀心剑。
兴许是他太明了蚀心剑的蚀噬本性,凭她一只炼化不精的禽鸟,如何能敌白虹?
“凤淮,你好自私!”
到最后,鸰儿使出激将法。
凤淮神色沉敛,不见任何因她的指控而起伏的情绪。
“你让自己全然置身事外,不沾染世情,却残忍地不许我解脱,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害我为情所苦——自己仗着白虹的蚀心优势,欺负我这种摆脱不掉七情六欲的人!”
凤淮别开淡然目光,“自始至终,我都不曾强迫你留在此地,你若想解脱,只消掉头下山,所有加诸在你身上之苦便能消融干净,何来我残忍之说?”
激将不成,倒被他给反将一军,死棋!
鸰儿扁扁嘴。反正她就是比他傻,就是不顾闺淑地倒贴他、纠缠他,难怪与他争论的筹码总是差他一截。
“忘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