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页)
10岁的Echo不可逃避地为爱受着委屈。一次,一群男生起哄,说她喜欢“牛伯伯”,为了辩白爱情,她使用了拳头,向这群光头小男生扑打过去。又有一次,她看到心上人被“牛伯伯”摁倒在地上往嘴里塞泥巴,觉得被塞的仿佛是自己,于是跑到厕所里呕吐不止。
这种朦胧的情愫在当时Echo那幼小的心看来,意味着生命的一切,是刻骨铭心的,她心甘情愿地负荷着所必伴随着爱情而来的苦痛,爱得坚定,爱得执着,祈愿能嫁给“匪兵甲”做他亲爱的妻,并是一生一世决不反悔的。
这样的情思持续了两年。小学毕业后,Echo考入了台北省立第一女子中学,“匪兵甲”当初就不知姓甚名谁,这下更不知奔向何方了,Echo为此狠哭了一阵,但最终,那株因为“匪兵甲”而茁壮成长的爱情之树也终于在Echo越来越繁重的功课里枯了叶片,折了枝杆,倒在记忆中,最后风化成尘了,只剩下一个淡青色的光团和一个淡淡然的表情。
如果说那些单恋和暗恋所常来的体验是喜忧参半的话,那么,小学六年级时发生的七姐妹集体约会则是Echo情感历程中的一部纯粹的轻喜剧。
七姐妹是七个拜把姐妹,陈平是老幺,称七妹。约他们的是隔壁班的七兄弟,约了两次。
第一张约会条子是七兄弟故意在走廊里骂七姐妹,引七姐妹出来后放在份笔袋子里掷过来的。地点是校外池塘边。放学后,七个女孩子背着书包朝池塘狂奔而去,心里觉得很快乐,很刺激。七兄弟却失约了。少女们捧着受了伤的自尊心,第二天照常上课,但在聚会的叽叽喳喳中不约而同地少了关于七兄弟的话题。
第二次约会的时候,已是毕业典礼将近了。这一次没有纸条,七兄弟偷偷传过话来,要约七姐妹到延平北路的“第一剧场”看电影。七姐妹去了六个,穿着清一色的白衣黑裙。等在电线杆下的男生看见她们来了,马上朝“第一剧场”的方向走。女生们在几十米以外跟,男生们不口头看一眼。到了剧场,各自买了各自的票,进去后才发现双方的座位不仅不同边也不同排,隔了好远。
电影散场后,坐同样的公车回家,却是前后车厢分坐。一起到站下车,男生和男生说再见,女生和女生挥挥子,便各自回家。于是,这场重大的男女约会便在双方没有讲过一句话的情况下结束了。
想到这里,Echo禁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白石子铺成的小径已到了尽头,前方是一座古味十足的亭子。Echo走进去,四周有凉凉的风吹进来,让她觉得很惬意。她坐下来,又打开了舒凡的集子,这一次,她流泪了。她流泪是因为她发现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心了,经过了那么多以后,她渴望爱情的心仍是一匹野马,她无法驾驭。
她的心在艺术面前是赤裸裸的,毫不设防的。她爱上了舒凡的文字,也爱上了写这文字的舒凡。
钱钟书先生曾说过,如果你认为蛋很好,又何必管下蛋的鸡长什么样。而Echo却正是因为蛋太好,所以便热烈地爱上了下蛋的鸡。她把对艺术的热爱转移为对艺术家的热爱,她把对美的追求转换成对创造美的人的痴迷的爱情。于是艺术和美都是Echo的看得见和摸得着的恋人了。她渴望着成为艺术家的恋人,成为艺术家的妻子,她渴望着在同艺术家的肌肤相亲中实现对艺术和美的感性的体验和占有。
这样的得到必须经过追求。
Echo开始了追求,追得很苦,求得艰难。
Echo在大学里,继续在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在同学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才女了。
一天中午,刚一下课,Echo便收到了一张汇款单。父母都在台北,生活费是不需要用邮寄的方式给她的,Echo当然知道这又是自己在灯下,以纸为田,以笔为犁,辛勤耕耘的报酬。这不仅仅是钱,更是她在别人眼中得到了认可和欣赏的证明,这才是对她的真正具有意义的报酬。
Echo拿起汇款单,微笑着端详。
后面的周肇南,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从来都很崇拜Echo。她像前几次那样,在Echo一接到汇款单时便紧紧地盯上了。趁Echo不备,从后面一把将汇款单抢过来,抓在手中,便走到讲台上举起汇款单挥舞起来:“喂,各位,注意了,我们的陈平女士又有大作见于报端了,瞧,稿费已经寄到了。”
(当时陈平已经为自己取了Echo这个名字,但只限于私人专用,台北的同学仍然叫她的中文名字陈平。)周肇南这么一喊,教室里立刻沸腾起来,许多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