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页)
我们站在乱石边,荷西下去潜水,他每射上来一条鱼,就丢去浅水边,我赶快上去捡起来,跪在石头上,用刀刮鱼鳞,洗肚肠,收拾干净了,就将鱼放到一个塑胶口袋里去。
刮了两三条很大的鱼,手就刺破了,流出血来,浸在海水里怪痛的。
荷西在水里一浮一沉,不断的丢鱼上来,我拼命工作,将洗好的鱼很整齐的排在口袋里。
“赚钱不大容易啊!”我摇摇头喃喃自语,膝盖跪得红肿起来。
过了很久,荷西才上岸来,我赶快拿牛奶给他喝,他闭上眼睛,躺在石块上,脸苍白的。
“几条了?”他问。
“三十多条,好大的,总有六七十公斤。”
“不捉了,快累死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休息够了,我们分三次,将这小山似的一堆鱼全部吊上崖去,放进车厢里,上面用小冰箱里的碎冰铺上。
——引自三毛《素人渔夫》
捉鱼捉得如此辛苦,卖鱼也卖得并不轻松。
无商不奸。可惜三毛和荷西都是厚道人,只知道诚诚实实,浪浪漫漫地过日子,一点经济头脑也没有。
第一批鱼卖出去,只赚回一张一千多块的收帐单,而且赚得羞羞答答的——车经过国家旅馆城堡似的围墙,我灵机一动,大叫——停——。
荷西煞住了车,我光脚跑下车,伸头去门内张望。
“喂,喂,嘘——。”我向在柜台的安东尼奥小声的叫。
“啊,三毛!”他大声打招呼。
“嘘,不要叫,后门在哪里?”我轻轻的问他。
“后门?你干嘛要走后门。”
我还没有解释,恰好那个经理大人走过,我一吓躲在柱子后面,他伸头看,我干脆一溜烟逃回外面车上去。
“不行啦!我不会卖,太不好意思了。”我捧住脸气得很。
“我去。”荷西一摔车门,大步走进去。好荷西,真有种。
“喂,您,经理先生。”
他用手向经理一招,经理就过来了,我躲在荷西背后。
“我们有新鲜的鱼,你们要买不买?”荷西口气不卑不亢,脸都不红,我看是装出来的。
“什么,你要卖鱼?”经理望着我们两条破裤子,露出很难堪的脸色来,好似我们侮辱了他一样。
“卖鱼走边门,跟厨房的负责人去谈——。”他用手一指边门,气势凌人的说。
我一下子缩小了好多,拼命将荷西拉出去,对他说:“你看,他看不起我们,我们别处去卖好了,以后有什么酒会还得见面的这个经理——。”
“这个经理是白痴,不要怕,走,我们去厨房。”
厨房里的人都围上来看我们,好像很新鲜似的。
“多少钱一斤啊?”终于要买了。
我们两人对望了一眼,说不出话来。
嗯,50块一公斤。”荷西开价了。
“是,是,50块。”我赶紧附和。
“好,给我十条,我们来磅一下。”这个负责人很和气。
我们非常高兴,飞奔去车厢里批了十条大鱼给他。
“这个帐,一过15号,就可以凭这张单子去帐房收钱。
“不付现钱吗?”我们问。
“公家机关,请包涵包涵”负责买鱼的人跟我们提握手。
我们拿着第一批鱼赚来的一千多块的收帐单,看了又看,然后很小心的放进我的裤子口袋里。
——引自三毛《素人渔夫》
第二拨生意因为三毛吃醋而告吹,她可不愿为了卖鱼而让“娣娣酒店”里的性感娣娣摸荷西的脸。
第三拨买卖做到军营里去了,可惜对于三千多人的营区来说,20多条鱼实在不够吃。不过鱼虽没卖成,但得到了炊事兵巴哥的指点:“去邮局门口卖,那里人最多。”
三毛和荷西听从了别人的教导,又加上朋友的帮助,第四次总算大功告成——于是我们又去文具店买了一块小黑板,几支粉笔,又向认识的杂店借了一个磅秤。
黑板上画了一条跳跃的红鱼,又写着——“鲜鱼出售,50块一斤”。
车开到邮局门口,正是下午5点钟,飞机载的邮包,信件都来了,一大批人在开信箱,热闹得很。
我们将车停好,将黑板放在车窗前,后车厢打开来。
做完这几个动作,脸已经红得差不多了,我们跑到对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