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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雪低下头,轻轻道来。
原来,那嚣张之极的马公子还真有些嚣张的本钱。他是永州府尹马应诚的公子,名唤马永文。马永文平素游手好闲,常来丰乐楼饮酒作乐,最近,因给新雪的美貌吸引,总来纠缠不休。偏偏这位新雪姑娘,只卖艺不卖身,只是身为舞姬,不得已,还得强装笑脸去敷衍他,可是马永文越来越不像话――
说到这里,新雪的眼眶有些潮湿。
她又道:“我也没办法,只好躲开他,可是他总能找到我,屡次在客人面前把我拉走,客人们惧怕他家权势,也不敢阻拦。”
孙岭海皱眉道:“你怎么不去告诉你家主人和掌柜呢?”
新雪摇头道:“我们潘老爷总是很忙,一月中也难得见他一回;至于我们掌柜,才不会为了我去得罪府尹大人家的公子呢!况且――丰乐楼的乐娘舞姬,原本就该尽量满足客人提出的要求。”
郁竹心想,她跟我差不多年纪,却因生计所迫,不得不去应付那些心怀不轨的坏男人,还要笑脸相迎,这日子过得当真不易。想到这里,她轻轻拍了拍新雪的肩膀以示安慰。
新雪抬起长长的睫毛,朝郁竹笑了笑,神色恢复了些。
“这就奇了――”孙岭海道,“今天你家老爷和掌柜把马永文劝走,又把你留下,明显有偏袒我家少爷的意思啊!”
“这个――”新雪侧头想了想,蹙眉道:“我也不知是甚么缘故。”
孙岭海沉默片刻,道:“你家潘老爷倒是个处事颇干练的人哪!”他不动声色,开始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新雪点头道:“在京城开这么大的酒楼,自然需要本事的。听说――潘老爷和朝中不少大人有交情呢,像此刻正在静治阁的那位曹大人,我就经常见着他。”
孙岭海抬眉。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入郁竹耳际。她转身朝窗外眺望,只见下面大街上一辆与来时所见相同的平板车正不紧不慢驶过去。
她心中一动,指着外面问新雪:“那是甚么?”
新雪探头看了看,笑道:“公子怎会连这都不识?我们丰乐楼自制的蓬莱春特别受人欢迎,因此每日永州各郡县都会派人来取酒,这车上装的都是酒啊!喏――”她端起酒杯,清澈的液体在杯中轻晃,“我们喝的就是蓬莱春。”
新雪浅抿一口酒,忽地笑道;“赵公子,我忽然想起一桩有趣的事。认真论起来,这事还挺巧――半月前马永文刚在这间阁子里给人教训一顿呢。那天,我在这里跳舞,马永文突然闯进来捣乱,坐在最上首的一位公子十分生气,狠狠扇了马永文一巴掌,又叫人将他轰了出去;今天,他又给公子您和孙大叔打得一败涂地――”说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郁竹扑哧一笑,心道那个马永文半月里在同一个地方为这女孩连吃两次皮肉之苦,算是报应不爽了。
孙岭海却是暗暗摇头。这有甚么巧不巧的?这舞姬生得甚是妖娆,平日里为她争风吃醋乃至打架斗殴的公子哥儿自然不会少。嗯,不过――今天我俩来此查访,虽说为她差点弄出事体,但也见到了难得出现的丰乐楼正主,算是有得有失罢。
他夹两筷菜放在嘴里品尝一回,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新雪闲聊,间或问几个真正感兴趣的问题。新雪已完全从方才的阴影里走出来。孙岭海问一句,她便答十句――这实在是个活泼善言的小姑娘。
相比之下,郁竹就静默多了。她坐在一旁,只静静聆听两人的对答。
酒过三巡,菜也上了大半,孙岭海发现新雪知晓的情况,大多是京畿衙门已掌握的。这可以理解,毕竟――她只是一名舞姬。
那么――也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孙岭海放下筷子,转向郁竹道:“少爷,出来这半天,只怕老爷夫人在家挂念,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罢。”
郁竹点头,道:“也好。”
孙岭海朝新雪一笑,道:“麻烦姑娘去唤伙计来。”
新雪答应一声,赶紧起身出阁。
不一会,一个年轻伙计进来。孙岭海结账会了钞。
那伙计走在头里,敞开房门,点头哈腰地送客。孙岭海跟着他,眼角余光却瞄到了后面的郁竹正往新雪怀里放入一大锭银子。
走出小阁,巨大的喧哗声扑面而来,楼上楼下一片热气腾腾。
现在,正是午市正酣的时刻。
下楼梯时,一群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异国商人和孙岭海他们擦肩而过。
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