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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以来,府里不知不觉少去的名贵字画已有大半。杜九娘估计它们九成九已经或卖或当,被换成银票了。只是不知国公爷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直到后来路遇庄肃郎,他方为她解了心中疑惑。
那次两人不过是路上偶遇,只匆匆说了几句话。
“靖国公在江南悄悄置办了许多私产,如今陛下推行新政,清查江南土地时那些私产便引出了不少问题。如今靖国公忙着四处打点,自然需要大量的银子。”
杜九娘颔首,说道:“真是难为他了。”病成这样还得操心这些。
庄肃郎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睇她一眼,说道:“病了又怎样?身家性命更重要。再说,他总不想凌世子再受责难。”
提到凌世子,庄肃郎心里一阵犯堵,面上却看不出分毫,越发地云淡风轻。
杜九娘却是想到凌世子提及国公之位时欣喜的模样,面上不屑之色一闪而过。
简短说完这个后,庄肃郎照例问杜九娘:“你怎地又没戴上玉牌?”
庄肃郎若是有心做一件事,必会做成无疑。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他故意安排之下,两人见面已经不下二十次。
次次都要问这个。
杜九娘此时已经知道玉牌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了,且这话她早已听惯,便顺口说道:“那玉牌太过于素净了些,我不喜欢,说不戴便必然不会戴的。”
庄肃郎嗤了声,“早晚你要后悔说了这句话的。”
杜九娘笑道:“可能性极小。”
庄肃郎还有事在身,能堵住杜九娘和她说几句话已是极限。深深看她几眼后,他道:“我需得离开了,你且照顾好自己。”
他正要离去,却被杜九娘唤住了。
她从车上翻出个半尺见方的木匣子,放到他手中,说道:“这些药丸是我自己做的,里面有你往常吃的那几味药材,我又添了几种,都是清嗓润喉的,平日里你没时间饮茶时,便吃点这个吧。”
她口中的几味药,便是在程家时他拿出的包袱里所搁的那几种药材。杜九娘自是知道那些药不是林公子为她寻来的,便是庄肃郎自己的无疑。
后来再见时,她旁敲侧击套他话,才知晓他公务繁忙,有时脚不沾地半天都喝不上一口水。京城天气又比不得江南湿润,甚是干燥难耐,他便常常咽喉肿痛。
杜九娘便想到了润喉含片,想要找法子制出来。偏偏系统君旁枝末节的事情帮得上忙的不少,真正有用的东西却一个也没法指望它,故而她只能让人弄来药材煮出汁液,暗地里慢慢试着做药片。
本是上个月就制好了的,怎奈她带了匣子的时候碰不到他,碰到他的时候她又没能带上匣子,却是如今才能给他。
庄肃郎立刻打开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拿出一颗放到口中,不多时,清凉的感觉便充斥了唇齿之间。
他紧了紧手中的匣子,低声问道:“你为几个人做过这些?”
杜九娘一怔,哼道:“多了去了!国公府里人手一份!”
庄肃郎了然一笑,往旁边墙上一靠,只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杜九娘本还想和他对峙,怎奈他的目光太过于直接明白,她渐渐地开始脸上发热,有些撑不住了,索性放弃坚持,扭头就走。
刚走了一步,就被他唤住了。
“东西极好……我还想要,你再给我做些吧。”
杜九娘顿了顿,轻轻答了个“好”字,又匆匆离去。
庄肃郎便笑了。
……
老国公终究没熬过这个冬天。
凌世子面上哀痛万分,实则欢欢喜喜地袭了爵,凌太太荣升为凌老太太,杜九娘则成了靖国公夫人。
接下来的那年,注定是多事之年。
先是六部中一些官员被查革职,接着江南宁、俞两大世家被抄。大理寺根据案件中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又查到了屏阳伯、威北侯等袭爵之家,从而牵扯出了更多的人与事……
官员落马事件频频传出,贵族世家往日再如何显赫,也能一夜没落。
一时间,勋贵之家人心惶惶。
新任的靖国公对此毫无所觉。
他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政治之上。虽说继承了老国公的所有人脉,但那些人想要做什么,他却毫不费心考虑,只知跟风而行。
这样一来,他就省下了大把的精力和时间在私生活上,行事更为肆无忌惮。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