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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暴决时,他和小欠分头救上“不文山”来的人!
这些人都已断了气。
死状甚惨,连老头子、襁褓中的小孩也不放过。
——是谁人竟这么狠,把这些刚历劫还生的无辜贫民,全都赶尽杀绝?
铁手看了,一股怒火中烧。
——刚才,这些人还活生生的。
——不久前,这些人还跟他在一起。
——才几个时辰之前,他还冒死把这些人自洪水里救了出来,而个却横死在这荒山上!
铁乎怒极了但他仍留意到一件事:
这些死尸中,龙舌兰和小欠并不在其中!
——这是不幸中之大幸!
大大幸!
一个人再大公无私,也难免会关心自己的亲朋好友多于陌生人。
人难免都有私心。
——但这其实不是自私。
而是人生。
——反过来说:如果你关心他人、敌人要比“自己人”还多,那还有谁要跟你成为“自己人”。
要是这样,才真的是反人性、没有人情。
铁手也不例外。
他尽管为这些乡民在死而疾愤,但一旦见龙舌兰、小欠不在其问,心中难免一宽,感激起悠悠上苍来。
铁手忍不往迸声喝问:“准杀了他们!?”
马龙冷冷地道:“这要问你。”
铁手反而冷静了下来:“问我?”
马龙悠悠地道:“你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人,这干横死者的人,所以只有你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吧.”
他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你不只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而且还是你一手造成他们死在这儿的。”
铁手神色不变,“不错,是我救他们上山的。但我把他们救上山的时候,你们这儿的人,一个也不在,你们凭什么说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难道你们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如有,那人才是最后一个离开你们又焉知那人不是真正的凶手?”
铁手一连串反问了过去。
他的论据是:如果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那么,“叫天王”这一伙人又如何得悉?如果他不是,那么,确有人在他之后才离开的,为何不缉拿此人?
谁知马龙却说,“他不是。”
铁手倒奇了:“原来果真有盯梢的人。怎么他就肯定没嫌疑,我倒脱不了罪?敢情是你们一伙的罢?”
“不,”马龙道:“是你们一伙的。”
他用手一引。
地上本来有一个人,一直躺着,身上没沾血,也一直没动,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死了没有,而今却一弹而起。
他的人虽肥、虽胖、虽看来颓颈,但动作却比狸猫还迅、飞鼠更速。
铁手当然认得这个人。
尽管他一直都躲在那儿,铁手也并不担心他也一同丧命了,因为正如龙舌兰所说的:他一直都在“发光”。
——死了的人是不会发出这种“光”的。
可是,而今这人忽然弹了上来,却使铁乎的关心转为担心:
他没死,仍活着,那就好了。
他是敌,不是友,那可糟了。
——他到底是敌是友?为何躺在那里?因而一弹而起?
他当然就是:
麻三斤。
麻三斤上前恭恭敬敬的向铁手一揖道:“铁二爷。”
铁手沉住气,问:“你没死?”
麻三斤笑了:“铁爷岂是个跟死人说泄气话的人!”
铁手峻然道:“那是因为你之故。”
麻三斤诧道:“我?那那儿招铁爷泄气了?”
铁手道:“你刚才在洪水滥时救人的手段大令人泄气,我还以为你已一头淹到水里七八天才从七里坡八里亭那儿浮上来,没想到这会儿转头你已自死人堆里冒出来了。”
铁手把话说得很硬。
他一向是辣手的人,执法严正,绝不询私,但为人却十分仁慈、谦冲、温和、厚道。他绝少像此际这般:出言冒然顶撞“叫天王”,又出语讽嘲麻三斤。
麻三斤只涎着笑脸道:“我命大,死不了。”
铁手道:“你死不了,但这儿却死了一地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都是无辜的人。”
麻三斤伸了伸舌头,他的舌长而尖,舌苔带紫:“是死了不少人。”
铁手肃容道:“你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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