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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止钧便笑了:“因为以前的风清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那个人站在蛮荒之地的焦土之上,入目皆是荒凉。他一手抱琴,指尖轻,在铮铮的乐声之中,他说:“世间自取,万事茫茫。仅这点,也就是我们这些神存在的意义了。”神游了瞬息,他便将思绪落回了傅少徵的身上,笑道:“好了,既然大虎娘包括这个村所有的村民死的不明不白,那我们就给他们的亡魂一个交代。”傅少徵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林止钧低着头深深地看了傅少徵一眼,叹了口气,说:“唉,怎么这么乖,真想念当初那个尖牙利嘴的傅少徵啊。”傅少徵“嘭”地一声将林止钧关在了门外。 白露渡村(10)夜色如被。这个被阴气笼罩的村落,直至夜间才露出深藏于黑暗处的獠牙来。林止钧被关在门外大半夜,正骨头不是骨头地瘫在一棵歪脖树上,就见那阴气张牙舞爪着以肉眼可观的速度立长三尺,于是当机立断且极其熟练地从傅少徵房间的窗户翻身而入。傅少徵只来得及看见林止钧的一抹衣角,就被人一巴掌摁到了床上,随即被捂住嘴巴动弹不得,只能听见他在自己耳边长长地拉了一个气声:“嘘——”傅少徵被迫躺在林止钧的身下,以眼神询问:“你搞什么鬼?”要不是地点不对,他还真怀疑林止钧这个家伙又开始闹幺蛾子。好在林止钧现在比较正常,没有趁机做点不太雅观的事情。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别动,来了。”话音刚落,屋外的风陡然大了起来,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窗沿被吹的“哐当”作响,似乎想要将这夜色撕开一条裂缝。傅少徵便听得一阵细小的哭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然而未等他听完一耳朵,这声音突然就在两人耳边轰然炸开。哭声里男女老少一应俱全,呕哑嘲哳地挤成一锅。傅少徵动了动:“这是鬼哭?”林止钧点点头,翻身落地,恰巧撞上一只迷了路的小鬼,那小鬼人事不知,但哭嚎的本领丝毫不逊色。鬼哭乃鬼界头号大事,若是遇上鬼哭,冥王都拿他们没辙,这种从灵魂深处爆发出的哀鸣通常不是他们自己停止,是没办法消停下去的。林止钧抬手将小鬼捏成一团,揉吧揉吧从窗户扔了出去,这才转过身来说:“看来我猜错了,鬼界来的鬼和村民们并没有融为一体。”傅少徵心领神会:“你是说,他们日夜行为的不同,只在于神思是否清明?”林止钧:“白天在轮回,所以与平时无异。但到了晚上,阴气浓郁,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自然只晓得哭。”傅少徵皱了皱眉:“那鬼界的鬼去哪里了?回去了?”林止钧摇摇头:“不一定,如果这回我没猜错的话,白露渡村民的无知轮回就是他们搞的鬼。”傅少徵这才知道自己刚入白露渡时那点奇怪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普通人,即使是死的突然,顶多会变成厉鬼为害人间,而陷入这种轮回,本身的条件就十分苛刻,自然形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当时几人被突然袭击,兵荒马乱的也没来得及细想。如今看来,这件事真的疑点重重。傅少徵却突然想到什么,登时就是一惊:“既如此,背后的那个人的真正目的不是白露渡,而是……”林止钧:“阮陵城。”鬼魂陷入无知的无限轮回也就罢了,只要他们不醒来,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有了鬼界的介入,他们不断地死又不断地生,循环往复,阴气与怨气与日俱增,等到了一定程度,定会给白露渡周围的地方造成毁灭性的伤害。首当其冲的,就是距离最近的阮陵城。巧的是,这个半大不小的县城恰恰是两界的交汇点。傅少徵当机立断:“我们要阻止这场轮回。”林止钧却并不怎么焦急,他一身金丝边的衣服穿的十分亮眼,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一边的墙上,挑起了另一个话头:“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件事本来是归鬼界管的,如今闹这么大,冥王那老头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傅少徵说:“那我去一趟鬼界,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林止钧登时吓得站直了身子,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傅少徵,“你以为鬼界那么容易去的吗?六界严明的分界制度是闹着玩的?”傅少徵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听林止钧这么一提,倒显得自己十分无知无畏了,脸上登时就露出了点无措来。林止钧着实厌烦这个世界无休止的麻烦事,只是傅少徵从千年前就不曾想过置身事外,即使深处洪流中心也不曾倒退一步,他也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少徵的身后,尽着自己想要保护他的一份心。“算了。”林止钧想,“管他想走的路是炼狱还是人间,天上下刀子我都愿意当他的肉盾,何况这点事。”然而林止钧一句“我跟你一起去”还没说出口,就被屋外扯着嗓子的一声尖叫堵得吞下了肚。“……”林止钧咬紧了牙,狠狠说道:“我一定要把方之瑕的皮剐了。”两人出了房门,就见方之瑕被一只鬼兜头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