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页(第1/2 页)
他犹如初遇傅少徵那日,穿着一件寡淡的道袍,但气势尽显,丝毫不被身边的光辉所掩盖。魔焰窟烈焰融融,林止钧一路疾驰,终于在从前分离之处,见到了被禁锢到不能动弹的傅少徵。两人隔着一道长长焰河对望,良久,皆露出了一个笑容。傅少徵说:“来了?”林止钧:“来了。”傅少徵叹了口气,想要靠近些,但实在没法动弹,只能在原地,露出个略微无奈的笑:“我第一次骗师傅。”林止钧回他一个异常温柔的笑:“也是最后一次了。”其实傅少徵也不知道,处于愤怒状态的林止钧能不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但他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让伏羲把自己的神识带到了林止钧身边,让他能够与林止钧对话。庆幸的是,林止钧听懂了。纯钧剑三个字已足够。林止钧诞生于混沌未开之前,也曾见过这世界气形质具而未相离的懵懂时刻。他生来,就是为了破这天道而来。如果混沌不能阻止,那就由他来再破开这混沌。只是……傅少徵看向林止钧,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半晌,轻声道:“对不起。”你本不愿向生来的命运屈服,是我给了你这种选择。林止钧神情却异常轻松道:“生而为人,总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傅少徵自胸腔中缓缓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他的声音轻柔,仿佛来自岁月长河里一直吟唱的歌。“好,那我们就再见了。若有机会,换我去找你。”林止钧笑了:“一言为定。”与此同时,六界秩序轰然崩溃,在吹袖力量的加持下,伏羲周边运转的灵气,搅得整个世界天翻地覆。混沌再生之时,日月陨落,天地开阖。万物生灵皆化作云烟。六界一片暗无天日,黑压压的混沌之气吞噬了世间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傅少徵体内的伏羲神魂,如同当初他自己说过的那样,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天地间。天地似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混沌之气弥漫在六界的每一寸土地,六界缓缓融合,普通未开智时一般,灵气化作虚无。万物重归混沌。然而下一刻,在混沌之气最浓重的一个地方,突然之间一道金光破云而出,由天至地,由过去到现在,破开了一条耀眼的时光之河。金光如同初生的稚儿,在天地间发出一道振聋发聩的啼哭。于是日月重临人间,生灵再次现行,整仿佛逐着时光的河流,再次于世间走了一遭。千年,万年,世世代代。在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一把周身流光溢彩的剑斑驳地闪烁几下,又重归寂静。原来在所有已知未知的时间里,我已经和你相遇了千万遍。(正文完)番外 人间有味是清欢(一)钧如晤。惠书奉悉,如见故人。简书说,人间别离,千里相隔,如山墜贯通,沟壑长天连绵不绝。故有书信往来,皆欲写人之情衷。然你我皆修道人士,一二法诀便可顷刻相见,唯有待你沉睡不醒之时,我才能以笔墨赘言。我醒来时,你与纯钧已破混沌,天道不仁,逆行不悖。千年来,诡谲的命运还是将你推向了它所认为你应在的位置。我知你不愿被其摆布,但蛮荒一遇,早已冥冥注定。当年鸿钧道人未挥出的一剑,终是由你亲自斩出。愧意满腔,无以言表,唯蔽门潜修,待你归时,与你悬川听江,山海寄此生。遥忆昆仑之事,千百年来,多成一梦。家师狷介,却未曾想本身已久临深渊,遂成深渊;兄长残念,心已入魔;当年说要行遍世间的梧桐树,如今竟已成身侧好友。含青虽师姐转世,却并未恢复记忆,如今化身成凰,终日盘桓于梧桐高枝,濯饮醴泉。想来世间万事,自有其定数。蛮荒初见,恍若隔世。我初临世间,万事懵懂偏执,阴差阳错让你再落红尘。清冷绝孤僻,恰古井寒潭,冷硬不堪。钧如月如光,温柔亦缠绵。殷勤想来,是清之幸。北山近日落了一场雪,皎然静谧可见一斑。重明倦怠,但偏生红羽落了满屋。炉前煨了茶,它便蜷缩在氤氲水汽中,摇晃入了眠。春月夏蝉,秋凉冬雪。皆是人间好时节。书短意长,恐不尽言。借我鸿雁,寄予相思。惟愿钧归来时,带上人间的三四春意,与我品尝一二。到来时,清欢只在人间。你便是人间。道侣风清谨启。番外 人间有味是清欢(二)江祀是个孤儿。但他原本还是拥有双亲的,只是母亲为人,与身为魔的父亲在一起,凡体被魔气侵蚀,身形日渐消瘦,父亲便成天见的照顾母亲,无暇管他。于是半魔半人之体的江祀,被迫学会了自食其力。蛮荒之地,整个六界中最底层的人生活的地方,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都有。这些被六界抛弃的边缘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拾荒者。在这个冷漠而又残酷的世界中,卑微又坚定地活着。在父亲为母亲的身体辗转奔波之时,江祀有时候饿急了,会在凶兽的手中抢食吃;有时候也会为一个偶然落入蛮荒之地的破法器和人抢得头破血流;若是碰上了更加厉害的拾荒者,他也只能合着血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