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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喝酒吗?我带了两瓶葡萄酒。”皮皮指着放到后座的一个大袋子。
“当然会喝。你太客气了——”
气氛有点怪哦。两个人不冷不热地聊着。皮皮突然觉得贺兰静霆今天特别友好、特别客气。
汽车很快出了城,向西驶往本地一个著名的风景区。那是一座面积巨大的森林公园,群山环绕,北面临着一个本省最大的淡水湖。因为山上有个观音寺,所以也叫观音湖。湖边是一溜白色的沙滩,旁边是茂盛的桑林。因为离城较远,皮皮只去过一次,还是五年前的事。
车在高速公路上开得飞快。皮皮注意到贺兰静霆的手臂已能运动自如,便说:“嘿,你手上的伤好了?”
“好了。”
“眼睛也——”
“看不见路我能开车吗?”
“对。”
没话说了。贺兰静霆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问一句答一句,都很简洁,皮皮觉得有点闷,便把车上的收音机拧来拧去,拧到那个降E调的短波台,里面放着一段舒伯特的小夜曲,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听得让人直打瞌睡。她渐渐有了困意,几乎要睡着了。没过多久,汽车驶入森林公园,在幽暗的林间小道上曲折向前。十分钟后,眼前蓦然一亮,却是一处银色的湖滩。当中熊熊地燃着一堆篝火。
停车场已停满了车,有十几辆之多。清一色奢耻的牌子,先锋的式样,亮眼的颜色。倒显得贺兰静霆的奥迪十分朴素。一下车皮皮就习惯性地牵住了贺兰静霆的手,紧接着就意识到他其实不用引路,便悄悄松开手,手心一紧,却被贺兰静霆握住了。
他握手的样子看上去很自然,可皮皮却觉得自己的整个右半身都僵硬了。她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贺兰静霆笑了笑,手仍是握着不放。
越过一排橡树,一股浓郁的烧烤香味迎面扑来。同时传来的还有男男女女的笑声、交谈声。
这是皮皮见过的有生以来最奇异的party,里面的人各有特色,但全是俊男靓女,就算是名模名星光临,也不定有他们光鲜出色。这么一想,皮皮有些泄气,耳环顿时触到了双肩。
与此同时,贺兰静霆的手指却紧了紧,甚至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下。
皮皮不由得想起佩佩说过的话,“走路的时候,如果你肯将自己的双肩用力向后,会显得你的胸比平时高,腰比平时细。”当然下挺胸抬头,微笑着向四周扫来的目光致意。
贺兰静霆拉着她向里面的人介绍:“这位是关小姐,在报社工作。”
皮皮友好地和他们握手、寒暄。有人递给她一瓶汽水,热情地指给她烧烤的地方,很客气说:“您不用去烤,有专人负责,烤好了您直接拿着盘子去取就可以了。”
皮皮向他指的方向一看,一共有三个烤炉,各由一位男士负责。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食物。皮皮暗想,这些东西贺兰静霆是绝不会吃的。只要自己守在烤炉旁边,就等于摆脱了他。便笑咪咪地去取碟子,正要去炉边排队,不料贺兰静霆居然嫌那里的油烟大,不让她去,接过她的碟子说:“想吃什么?我替你拿吧。”
就这样,他终于放开了皮皮的手。皮皮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自由了。
自由有自由的代价。皮皮立刻觉得很孤单。
她悄悄地想,这会是一群什么样的朋友呢?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年轻很美貌很富有,好像来了一群言情片里的男女主角。可是,他们显然来自不同的地区,说话南腔北调,有两个男子看上去明显是亚欧混血,说一口带着浓重英文口音的普通话。
奇怪的是,他们看上去又好像彼此都认识,见了面都没有自我介绍这一幕。
仿佛这里只有皮皮一个人是新来的。
皮皮四下一看,发现不远处聚着一大群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便信步走了过去。
女孩子们个个容貌艳丽、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人端着一个盘子,一边吃,一边唧唧咕咕地说笑。见皮皮过来,都微笑地向她打招呼。
皮皮觉得有些紧张,声音不免拘谨:“你们好,我是关皮皮。”
大家纷纷报了自己的姓名。都是些很普通很雅致的名字,比如“方近雪”、“李青青”、“冯晓月”之类。
其中一个人问道:“皮皮,你有几年了?”
皮皮以为她是问自己的年纪,忙说:“我二十二了。”
那一群人都笑了:“那你是最小的哦。”
又有一个人小声说:“贺兰就是喜欢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