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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迷,无法自拔,觉得灵魂出窍——仿佛肉身停留在原地动弹不得,灵魂被大风吹走,两边的景物在急速后退。
这是一种奇怪的置身事外的感觉,而且有些伤感。
每到这时,我总是匪夷所思地想起太湖,那个巨大的湖泊,很像大海。
在海边我还赶上了一次雷雨。等雨小了,往回走的时候,风很大,天空呈现出一种清澈的铅灰色。草丛中滚落了许多黄色的果子——那是银杏的果实,湿漉漉的撒了一地,被汽车轮胎碾过时会发出清脆的“扑哧”声。
那种稍微有点暗淡的黄色被雨水濡湿了,衬着绿得阴沉的草叶,看起来非常诱人,我明知道不能吃还是拾起一个银杏咬了一口。结果不出所料,果实的汁水酸涩异常,在嘴唇上留下了褐色的印记。
我们每天要经历一次所谓的“电话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两个人无一例外,都要抓起电话,跑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去,踱来踱去,或坐或立,或戏谑或尴尬,或敷衍或经心地打电话汇报工作,时间长短不定。重要的秘诀在于,要找对一个时间段,一种语气,一种气氛,打完电话以后让对方不至于再在下面的时间里打过来,这样一天的工作就完成了。把电话关掉后,大家都像小学生放学一样如释重负地回来坐下,表情稍有尴尬,却没有任何不安,精神十足,心情豁然开朗,仿佛后面还有一夜狂欢在等待我们。
在对方去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轮流注视下雨的海面。
“你是否有任何良心上不安?”
他沉思片刻:“没有,一点也没有。”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这不是那种随口而来的掩饰——是真的没有,他自己甚至为此感到有点狐疑。
“我也没有。”
“这好象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本来就很自然。”
魔力会让整个事情变得自然,比如说第一次见面,比如说后来的约会,比如说对方微笑的样子,脖子的弧度,说话的方式。比如说她第一次站在远处等你时手臂下垂,若有期盼的神情比如广州和上海,比如说太湖和大海,无一不让人产生顺理成章的感觉,感到熟识和渴望。
顺理成章地,你开始渴望一件事情,一个人,一座城市,一种天气。然后,你努力地去接近一个人,一座城市,一种天气运气好的话,最终你会到达那里。
但是魔力是否会让你一直处于颠峰的状态,魔力是否会让你对一个人的渴望持久和牢
固,魔力能够延续多久,这就很难说了。
我们在1998年到2000年之间都有着强烈的历史感,感到自己身处历史之中,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这个大时代的记录者记录到未来的历史书中去。我敢打赌,在中国的高科技产业中,不少人都经历了从自说自话到向公众说话、向时代说话和最后向历史说话的过程,以至于当经济低迷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时候,当听众已经寥寥无几的时候,他们仍旧声音高亢手势激烈,眼睛仍旧盯着苍穹中某块遥不可及的地方,这样的姿态在新生代看来多少显得滑稽,在有同样经历的人看来,未免悲怆或者厚脸皮。
双城故事(4)
我着迷于描述某段历史的书,充满细节,细节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有一个人描述纽约,说是“纽约是一个有464个看门人,362位擦鞋匠的城市。”这些数字让我莫名其妙地兴奋,仿佛能由此窥看到某种秘密,即使是虚构出来的。同样的一个人写到纽约时报的历史,说“某某人当时正在纽约时报,被公认为当时最好的记者,充满了尚武风格,勇猛好斗。”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许许多多的人被记录到历史中去。我总是喜欢想象这些人看到自己被记录下来时的那种感觉既而深深地被看到他人眼中的自己这种可能性给吸引住了,后来仔细一想,这应该就是所谓历史感吧?那些留恋于历史感的人或许和我一样,无非只是想从另外一个角度,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到自己而已。
但也许不是,我总是容易把问题考虑的过于个人化和戏剧化,或许只是非常简单的原因。
“比如说权力,权力。”他提醒我。
“还有呢?”
“还有钱,现金。”
“为什么是现金而不是股票呢?”
“被资本家蒙过的人都知道,只有现金最保险。”
“还有呢?”
“其实说白了就是渴望功成名就,渴望被人注视。名利欲是男人最为普遍的一种欲望,比性欲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