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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解释我出了什么问题就够麻烦的了。一想到这个,简直轰隆轰隆地头痛。
至少现在我是坐在一群彼此熟悉至极的人当中,这些人怎么说也是一份发行量40万份全国性报纸的编辑,上至金融证券银行财富500强企业,下至伟哥啤酒羊绒衫雪花膏无所不知,随便发发飙就可以让一个企业的股票下跌30%。这种人面对这类离谱的事情,比如失语、失忆、失身,甚至失踪,都应该泰然自若,不至于像正常人那样惊慌失措。
这个冗长之极的会议旨在讨论日后业务发展,确切地讲,有些版块因为无法带来什么经济效益将要被撤掉,有些效益好的版则需要扩张。毫不夸张地说,它和每个人的利益挂钩,因此之前总编告诫所有的人“最好都来参加”,不是没有原因的。
开场不到20分钟,人们已经泾渭分明地吵成了一团。我坐在角落中,暗暗叫苦。我至少花了一周时间排练要在会上说的话,其间更不要说和同事分析情况、揣摩领导心理和私下串供——而现在真到开会,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岂非是莫大讽刺。
真的失语了吗?我张了张嘴,再次努力发出声音,声音在刚刚发出时便被身体吸收得干干净净,如同掉入深海,如同被吸入致密的海绵,如同午后的时光一样溜走
还是不行。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我重重靠回椅子,心想还是等会议结束以后和几个要好同事商量一下我现在的状况要紧。
这是9点50分,在9点50分之前和之后,我口不能言都未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或许是因为不能讲话,我听得多少仔细了些。我忽然发现所有的人讲话的时候基本上不听其他人的发言,只是自己站起来大讲一通在世之难。这就导致了明明在此之前有人讲过的同样问题,被后边的人重复了无数次。各人和各人之间即便利益一致,在言语上也难以苟同——有些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其他人是在攻击自己,更不要说找出同一战线的盟友来了。
总之,一片混乱。
莫非这就是我们平时开会的真实状况不成?言语无论在未生成还是生成之后都无法对他人形成任何作用——我的脑袋又开始痛起来。
会一直开到中午,无论男女编辑,都开始抽烟,会议室里烟雾腾腾,几乎看不清楚两米以外人的表情。中午也不能休息,只好打电话叫来味道奇差的盒饭吃。吃完饭我借口出去洗手,想透透气,坐在我身边的男编辑跟了出来。
此人本来约好和我一条战线作战,因为我开不了口,早已经独自加入战团。我发现他所说之话与和我串供合谋之时所说已经大有出入,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谁要我帮不上忙呢。
“你帮了我大忙。”他说。
我张了张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失语,只好做出询问的表情。
“我这个人就是冲动。”他沮丧之极:“领导明明已经决定牺牲掉我,我还一时兴起要跟领导作对,幸亏你拍我背让我少说两句。否则”
我心情再不好也差点忍俊不禁。此人的版块因为有可能被撤掉,因此在会上痛心疾首慷慨陈词,说到激动处额头上青筋暴露,拿起杯子来喝口水都被呛得咳嗽不已。出于同情,我拍了拍他的背,让他顺顺气,居然被理解成了让他“少说两句”。
失 语(2)
“总之,你比我有经验得多。”男编辑终于结束长篇大论:“ 我现在才知道慎言之妙——以后你要经常提醒我‘闭嘴’,每天提醒,发短信给我,打电话给我都行”
我们已经来到洗手间门口,他匆忙溜进“男士”那侧,回头丢下一句:“这次开会你还是很沉得住气的,发言也很得体”
我啼笑皆非,这小子确乎需要有人提醒他“闭嘴”。
二
4点30分,这个让人精疲力竭的会议直开到哀鸿遍野才告结束。大家恍恍惚惚拖着步子离开会议室,我尚未反应过来该找谁谈谈我的问题,就被我的领导一把抓住。
此人精神抖擞,如同豹子一般穿过半个办公室的烟雾,跳到我面前,眼睛闪闪发亮:“这次开会你表现很好,希望下次保持。”
我这回倒是记得自己已经失语,只是冲他笑了笑。
“看来那小子的政治觉悟还是太差。”这里面提及的“那小子”,指的就是男编辑。
“不自量力,作为他的领导,我被此人搞得很是被动。”我的领导在室内踱步:“倒是你还沉稳,没有和他沆瀣一气。”
我差点告诉他,我不是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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