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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问那些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东西,尤其是在电话里。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见到她,至于之后该怎么做,他还没有想好,也没有能力去想。
陈启中在深夜抵达何小君所在的酒店。司机很厚道,把车一直开到酒店大门口,等他下车之后又问:“陈先生,关口要明天早上才会再开。你今晚住在哪里?我到时候来接你。”
陈启中摇头谢了,让他放心离开,他自己会想办法回深圳。
酒店大堂富丽堂皇,门口进出的大多是拖着行李的旅客,还有西装革履的生意人。陈启中一身轻便,两手空空地走进来,总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事实上,他就连何小君住在哪个房间都不知道。果然,冲动是魔鬼,他在心里对自己苦笑。他在灯火通明的大堂里立定,打开电话,手指一动,终于拨出了何小君的电话。
然后,他在铃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看到了她。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何小君保持之前的姿势继续呆立。旋转门动了,是陈启中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
已经是11月,夜里有风,何小君立在玻璃门的外面,头发被风吹起来,看着他,眼里带着诧异与不敢相信。她的目光一刻也不离他的脸,而后眼里忽然有亮光,灯光下璀璨夺目。
他原本是有许多话想对她说的,这时却突然忘记了。他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想了想,又张开手臂,紧紧拥抱了她。
她这一天过得异常辛苦,到这个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夜深了,风里有些冷,但是她能看到他。
这个时候,她竟然看到他。
他大步走过来,握她的手,掌心温暖,又拥抱她。他将她的脸按在胸前,她都不能看到他的脸。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但她这一次却感觉奇特,觉得自己一身的疲惫忽然落地,落到一个温暖的实处,浑身都松弛了下来。
她很小的时候有过这种感觉,只有一次,是在5岁时的那年冬天。她在街上迷路,茫然走了许久,最后终于走不动了,冷、饿、惶恐,害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最后是爸爸找到她,很用力地把她抱起来,只是把她的脸按在胸前,都不让她看他的脸。
多好,她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响起。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这个男人,她要嫁给他。
两个人在酒店门口拥抱,隐约传来口哨声,陈启中拉着她转身往外走。何小君一开始不明所以,走出几步再抬头,突然看到他耳后可疑的红晕。看到这样一个大男人害羞是一件很稀罕的趣事,她来不及开口,就已经笑了。
他喜欢她的笑容,弯着嘴角,折着眼尾,非常快乐的样子。她的手还在他的掌心里,手指柔软,紧紧扣着他的手指。
他张口,那些烦扰了他很久的东西横冲直撞,最后脱口而出的确是一句简单的问句。
他说:“小君,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又笑开来,当然地点头。
“好,回上海我们就结婚。”
他立定脚步不再前行,不是不愿,只是不能。他觉得心里所有的负担忽然如烟散去,浑身都有些虚飘的感觉,脚步如落在云里,根本迈不动。
并不是因为难受,只是快活,快活得轻飘飘的。
他终于知道,而且可以肯定,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她 ·的选择是他。
多好,他爱她,他们要结婚了。
不知他为何立定不动,何小君抬头看陈启中,但是眼前一暗,却是他低下头来,微笑着看她的眼睛,声音温柔。
他说:“谢谢,我爱你。”
喧闹的香港街头,身边人群川流不息,他们立在人海中,渺小的两个人。但何小君却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无限放大,伴随着涩气直通鼻端,眼眶立时烫了。
她并不是没有听过这三个字,可从未感觉如此笃定与快乐过。过去的那些患得患失与惶恐不安奇迹般消失无踪。她怕自己会哭,努力吸了口气才开口回答他,说得简简单单。
她说:“谢谢,我也爱你。”
何小君与陈启中三天后在上海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两个人都只是请了半天假。何小君穿了一条粉色的裙子,陈启中上班的地方离民政局太远,到得稍晚一些,奔过来的时候额上薄薄一层汗。她笑嘻嘻地看着他,排队的时候踮起脚用手帕给他擦汗,小声说话:“急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他嘿嘿笑,弯下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