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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抓起我的手之时,他手中的剑,远远地落向殿角,发出低沉的咣啷一响。
“好,朕欠你的!” 他的声音锥心泣血,“你与他同生共死!那朕就让他好好活着!”
泪水终于潸然而下,他看不到,我痴痴地看着他一点点走出我的视线,落寂的背影像是被风吹散的雾,一点一点在眼前消散。
我却不能呼唤;唤他的名字。
允禵沉默地看着我,良久,只静静地道了句:“我们走吧!”
车轮轱辘辗转压碾着向前,允禵小心翼翼地替我包扎好手上的伤口。
“靖晖!皇阿玛驾崩那晚,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一路默语。他却突兀地开了口。
我心下骤然一缩,缓缓答道:“你该相信你的父皇是个英明的君主,他会把大清交付给可堪重之人!”
“那个人是……他?”
不知什么时候,有风从车帘外吹进,掠起了我的几丝秀发,轻轻飘动,我坦然地回视他,
“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他一震,骇然凝望着我,半晌,静静颌首,不再言半个字。
同日,雍正于孝恭“梓宫前谕曰:“贝子允禵原系无知悖谬,心高气大,朕教训俟其知改,然后施恩。今欲慰母后之意,封为郡王,若仍前不改,自有国法,虽治以重罪,伊亦无怨矣”。
允禵进爵郡王,未赐封号,注名黄册仍称贝子。
遵化景陵,青山绿水,远离红尘之外。
去了秋,嫡福晋卧病在床,我虽应了她的请求,挑当其整个家,但实则是雨苓在里外操持忙碌。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平淡如水,然,滚滚红尘,心又焉能不蒙尘?
我轻扣下茶盏,缓缓道:“你要见我,何事?”
图里琛闻言,单膝一屈,跪于我面前,淡定无波地道:“奴才斗胆请娶雨苓,望主子恩准!”
我垂眸,看了看他。他对雨苓的心思,多年前我便瞧了出来。只是世事变迁,不料到此时,他竟重提旧事。
以他今日之权重,一道上谕,亦非难事,他却来求我。
我不动声色,只笑了笑,道:“你的妻子亡故尚未经年; 尸骨未寒; 再迎新人;又于心何忍?”
早料我会有此托辞,他身姿笔直地跪着,并不惊诧,正色道:“我会以嫡夫人之仪迎娶,更会真心待之,望主子成全。”
我摇了摇头,“我做不了主!”
“皇上对奴才说,此事上,您的一句话,胜过圣谕!”
我一震,沉默看了他许久,他一动不动地跪着,唇拉成一线,今日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权势地位噬食了他经年的忠直隐忍,那双幽黑的眼眸剩下的是一种渴望的光芒。
权势功名,红颜相伴。
我蓦地起了身,进了一步,肃然问道:“你意决绝?”
“是!”他不假思索地答得铿锵。
我失声而笑,惊愕之下,图里琛抬眸望我,眉峰微蹙。我退至案几旁,敛了笑,低抑了语气,道:“你这是何苦呢?明知道她心所寄的那个人,不是你!”
他的脸色骤然而变,那么一瞬间,俩人都默默无语。
“我与她是主仆,却情如姐妹。”我淡淡开口,“所以她的姻缘该由她自己决定。”
“可她听你的!”他咬着唇恨恨而出,肩头微微地颤抖。
“是,”我颌首,仰头瞟过沉尘,“因为她敬我,为我,她可以舍性命,但我没有权力左右她的命运。你知道她不甘愿,所以你不敢亲问她,却来求我。得到了又如何呢?”
他不应声,眼里灼烧的烈火,此刻,只剩冷冷一片灰烬,那种悲哀很淡很薄,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进了前,俯身扶起他,沉沉叹息:“你对她若真是情深,则该尊重她,她若选择的不是你,苦苦纠缠,也徒添了折磨和伤害。”
他定了半刻,默默地单膝一屈向我行了一礼,踏着扎扎作响的马靴径自离去。
清鸣的剑音;划破一苑的寂静。
庭院里,白衣袂袂,剑光飞舞。允禵手持着青锋,踏着行云流水般的步法;带起阵阵风。我静静远观,渐渐地,剑风愈发汹涌,卷起千般沙土潮气; 如潇潇春雨梨花;落英缤纷。
琴瑟剑音,他舞得一手好剑,只是我已无琴可附。
允禵回首见我,一剑过空,剑芒如流星闪耀,划过一道最后的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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