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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与凡不说话,只是看着我。车还横在马路上。经理露出难色看我,“柳老板,你看……”
一班子人也看向我,我转身对师哥笑了笑,“没事,就是送我回戏楼,顺便同我聊些戏什么的。
我可先比你们回去,你们可快些个。”
师哥似信非信的看见我上车,无奈地望着车子发动又离去。我侧头,看着蒋沐,“真是谢蒋少尉了,柳某何等有本事让少尉您送我回去。”
蒋沐坐在旁边,头枕着双臂靠在车座上,一只马靴就蹬在前面的靠座上,一副不拘的样子,似乎车里只坐了他与肖与凡两个人。
他亦侧头看我,微微笑了笑,“不,今晚你那戏唱得极好。”
他的眼神倒像是真心的赞赏,我恭敬地回应:“蒋少尉抬爱了。”
蒋沐又道:“刚才你身旁那位就是赵云楚赵老板?”
“是我师哥。您不是常常就戏楼看戏吗?现在才知道?”
“呵,今日见了真面,认不得了。”
蒋沐又把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嘴角一勾,一股邪气儿也勾上来了,他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柳老板不披红挂彩的呢,这素颜的模样……啧,你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我就看上柳老板你了。”
我笑,“您真是会说笑,要我是女人,早嫁了我师哥了。”
蒋沐转正头哼笑了一声,“柳老板和你师哥是一块儿长大的南京人?”
“不知道,唱戏的,一个戏班子哪儿的孩子都有,不过打记事起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一直唱戏?”
“我们只会唱戏。”
话到此处,蒋沐便不再说话了,似乎累了似的闭上了眼,前面开车的肖与凡也不出身,我也省得费口水同他道家常。车来开过了一条街,夜里行人少了,街上的铺子有些冷清,但也灯影幢幢。上海的晚上如昼,彩灯一片光怪陆离,南京就不行了,内战开始后政府加大了管理力度,禁这禁那,有时候你走在街上,看着人群还会猜测他们是不是全是特务。外面哪儿都能乱,家门口乱不得。我笑了笑,眼睛随便往车窗外一瞟,就定住了眼。
那是一个制衣店,专制戏服的。挂在里橱窗的那件戏服就是杨贵妃穿的,金丝镶边,银丝穿底,绣工是金盘绣,看着就雍容富贵。
“你喜欢?”
我回头,不知道蒋沐什么时候依旧凑了过来,也看着车窗外,虽然车早就开过了。
“不是。”
喜欢我自然会买的,以我现在的包衣,要什么戏服买不下来,只是多了就无味了,多了心就躁了。只是看见那衣裳让我想起师哥。他以前说我穿杨贵妃的衣裳是最好看的。
蒋沐笑了笑,哦了一声,又靠了回去。
他并没有和我多说话的打算,我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他像是在静静地结一张透明的网,然后等飞虫自己撞上去。
咬人的狗不叫。
等到了戏园外,肖与凡开了车门,我道了谢,正要离开,蒋沐也下了车,说:“我送柳老板进去吧。”
不容置否的语气。刚同蒋沐进了后台,就听到有人“啊呀!”了一声。
我一低眼,就看见一个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脚边。是只纹了牡丹的绣巧茶壶,只是茶嘴已经摔破了。
有人过来,小声地说:“青瓷你回来了,刚才……千涟不小心给摔了。”
我抬头,正看见卸了半边妆的千涟,油彩在他脸上盖着他的神情,我笑,“多大点事儿,一个茶壶罢了。”
千涟脸上的油彩动了动,他那是笑了,但那笑是戏谑,他扫了一眼我和蒋沐,“是啊,柳老板什么没有,一个茶壶算什么,就是朵娇艳艳的山茶花也随手给别人了。”
大家都吸了口凉气,身旁的蒋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我暗地里咬咬牙,“好花只能配美人,就像今天这茶壶,不配我自然会让人给摔了。”
刚说完,就听蒋沐说道:“已经送柳老板进来了,蒋某也就告辞了。”
人是注定得罪了,这是我的忌讳。
可后来的几日也没有什么动静,坐池子里也没那人影子了,我暗自想是不是应该窃喜一番,这日,小贵子就跑过来找我,把一个竹篮子往妆台上一放,说:“师叔,这是给你的。”
一竹篮子的山茶,浓艳而娇气。
我放下粉刷,从篮子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次这里面可有一朵让柳老板喜欢?
我把纸条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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