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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杯子连干了三杯,再出门追辑戚顾去。只这一耽搁,戚顾二人早已不见人影,群雄也只得分四处追捕。
一时厅中空旷下来,杯盘狼藉。
息红玉一阵茫然却觉得身上一沈,是红泪,力竭般倚在她身上,一堂喜气更衬得她脸苍白的几近透明。腮边两道淡淡的水痕如泪般,她死死盯著一处,却又象是什麽也没看。就保持著那个姿势,绝望却又拒绝人靠近。
红玉有一刹那无措,倒是赫连上前抱住了红泪,紧紧的抱在怀中,紧得两人的喜服纠缠在一起,簌簌发抖。
红玉静静的看著,一片狼籍中,她孤单地立著。鼓乐声不知何时已息,便是乐手也瑟瑟於堂中畏缩著……
然後,有脚步声响起,说话声,嘈杂一团,她听不清说些什麽,只见那各色官服在眼前一一晃过,模糊成一片混沌的颜色……
婚礼,大张旗鼓的开始,苍促的结束,风云聚会的盛宴刚开席便作风流云散;恍如盛放的花甫一开瓣便零落成泥。门前宽地上鞭炮的彩纸随著脚步踢踏声飞扬於空,破碎的,无力的。
息红玉呆呆的看著,耳边依稀想起赫连老将军的声音,跃入视线的是赫连家死士离去的身影……混混沌沌中,已被带入厢房休息,回过神来时,桌上已红烛高燃。息红泪支颐沈思,喜服未曾脱下,脸色依然苍白,眼睛望著窗户,雕花的朱窗上大红的双喜豔得就象一团火焰。红玉的目光一闪,似被灼伤般:“姐姐!”
试探的唤一声,这般的寂静网一般紧紧缠绞著人的心,再不打破似乎连心都要被勒得停止跳动。
烛火跳了一下,红泪没有回应,甚至连眼也没有转一下,依然看著那一点,红玉顺著她的目光,却不确定她在看什麽,或者看什麽地方。
红玉小心翼翼的看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门吱呀一声,赫连进来,红玉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红泪!”赫连走近她,俯下身去握住她发冷的指尖,轻轻摩挲了会儿,再将指腹贴合,握上。
息红泪仍是一动不动仿佛已坐化成石。
“春水,你说,戚少商为什麽就是杀不了顾惜朝?”好半晌息红泪吸一口气,似活过来般。
赫连春水无语,这个问题可能戚少商自己都无解。於是,便长吐一口气道:“红泪,戚少商现在应该已走远,他们一时追踪不到的!”
红泪嘴角无意识的勾起,眼神仍是看著那飘缈的一点:“戚少商的朋友很多,仇人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象顾惜朝一样把他逼至绝境,也没有一个能象顾惜朝一样再而三的从他剑下逃过。”她象没有听到赫连的话般,兀自念叨著,“这般一而再的容忍是惺惺相惜吗?还是说棋逢对手,临了反下不了手?”说著便笑起来,仍是珠玉相撞般悦耳的声音,落在屋里,氤氲在晕黄的灯火中竟生出无限寂寥与苍凉的感觉。
“也许他想这天下还有一人能和他同样铭记著那场残酷的背叛与追杀,也许他是想看顾惜朝一无所有的落魄……”
“别再说了,红泪!”赫连双臂一伸将她抱入怀中,心疼的叫道。
“春水啊,我想找一个原谅他的理由啊!”红泪将脸埋在他怀中,好一会才轻叹道,“只要一个理由!”
☆、4
红玉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关上门,身子一软,倚在了门板上。
戚少商!
顾惜朝!
你们究竟要将人逼到何处才甘心?
红泪便是折箭断交却依然为他们争取了三杯酒的功夫,情感总先於理智做出判断,可是,感情一再的受到伤害,还拿什麽来救赎?
风从长廊一侧吹过来,廊灯一阵摇晃,忽明忽灭,息红玉忽然觉得冷,手足冷得发抖,不由死死抓著门框,衣裙在风中摇曳,乱了的裙摆在狂舞,灯下的影子长长细细便扭曲在墙上。
第二天一早便听到有消息传来,一夕之间,戚少商已由万人推崇的大侠沦为与顾惜朝一丘之貉,伴随而来的便是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什麽戚少商迷恋上顾惜朝的美色……
迷恋?息红玉一惊,如五雷轰顶。
怔了半晌方缓过神来,脑中不知怎麽的又浮现出初见戚少商时的情景,一路同车,那重创的孤独大侠终至不支昏迷过去。
晚晴姐姐为他疗伤时,掀开他的衣襟,里面便是纵横交错的创口,缝了一百多针方将那皮肉相挫的伤口平复。而他却未曾醒来。
他醒来了,是叫著顾惜朝的名字醒来的。
短促,低沈,似